春妮则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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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那位游方道人,就端坐在莫府首位,赤红竹竿随意摆在膝上,他脑后虚空生雷,隐隐勾勒出一轮圆盘,在道人身前,摆满了佳肴美酒,水路杂陈,均是用上了外乡货郎带来的珍惜琉璃盏。
菜品上明显花了心思,不乏木墩城人难得一尝的大鱼大肉,但更多的是菌菇野菜,毕竟以道人的地位,在繁华京城都会被奉为座上宾,倒不如多备些山珍野味,美名其曰地方特产,尝尝鲜——这是二当家的意思。
莫老爷跟莫方兄弟二人,此刻毕恭毕敬站在下方。而体格更显眼的莫羸直接站在角落,比起畏惧,他更多的还是好奇,同时还有点困惑,听说这位高人是跟大伯交谈甚欢的,所以当年才会来木墩城,现在看来,大抵是谣传了。所以莫羸现在,有些失落。
平日威严的莫老爷,此刻就像一只淋了雨的鹌鹑,后背衣衫被汗水打湿,犹豫再三后,颤声道:“窖里还藏有一坛香汗酒,我派人去取。”
二当家莫方呼吸一窒,那坛已被掉包的香汗酒,木墩城人尝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想必瞒不过这位高人。
“不必。”游方道人摆摆手,嗓音如雷却并不叫人震耳欲聋,只是低沉恢弘,且带有一丝凌于众人之上的距离感。
莫方松了口气,直到这时,才有心悸之感。在莫方眼里,游方道人是强,可论道法玄妙,未必比得上自在书院那位看似粗鄙的老夫子——世人皆知,能否修道,就看老天爷赏不赏那碗饭了,凡人与符修,是一步之隔,也是冰冷天堑,但老夫子却硬生生让莫羸踏出了那一步,这份造化之能,才是他更敬佩的。
莫方也不想认命,可是天赋二字,最不讲理,年轻时或许还能被“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狂言哄骗,可随着年纪痴长,再顽固的榆木脑袋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好比丹青诗词,你可以学,可以临摹与借鉴,可真要实打实的去原创写作,光靠努力还不够,最重要的是得有那么一丝灵感。
当然,诸子百家,三教九流,各有各的活路,各有各的精彩。
游方道人眼睛虽被布条蒙住,却半点不瞎,早就注意到莫羸几次三番的打量,笑道:“就你一个成了符修?”
莫羸知道高人是问白仙百子,赶忙答道:“还有頔哥,吴頔,被一位雷部符修接走了,我姐姐莫争春也快了,距离凝结本命符只差临门一脚,论天赋,比我强多啦。”
“倒是实诚。”游方道人摘下自己的葫芦,自顾自灌了口酒,“是比你强多了,对别人来讲,踏上修真道途,是实打实的阳光大道,但对你,却是断头路。”
二当家心头一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游方道人就“看”了过来,补了一句,“你也一样。”
莫老爷眉头一皱,困惑地瞪了自己这自幼机灵的胞弟一眼,他早就觉得莫羸突然成为符修一事有蹊跷,如今看来,还真有?
游方道人似有所感,“望”向城门方向,笑了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