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孤儿,是桂子她爷爷,也就是我师傅,收养了我,更教了我本事。”
慈婶朝猩红小兽招招手,继续说,“我来木墩城时其实已经九岁了,那时性子犟,其实很羡慕城南城北那些有父母的同龄人,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也因此,我仗着自己是符修,自视清高,从不跟同龄人玩耍,可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啊,我啊是自卑。”
“你爹大风,也是那些同龄人中的一个,他从小就是闷葫芦,但眼睛不老实,总偷偷瞄我,我一回头他就低头或看别处,可娘是符修呀,他哪儿瞒得住?”
猩红小兽犹豫着,没有忘记慈婶曾经对自己表露的杀意,但最后在阿立的鼓励下,还是小心凑了过去。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转眼就已成人,我算是在木墩城长大的,但我总认为自己会离开,直到贪狼来袭,我当然只能迎战杀敌,虽赢了,可自己也差点陨落,最后是你爹跑进战场把我背回来的,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胆子,哪怕贪狼断了气,也有威压残存,哪是一个普通人能扛住的?再说了,对凡人来说,战场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万一还有不死心的贪狼埋伏呢?怕是每走一步都会打颤吧?你爹他呀看着老实,可比谁都冲动!”慈婶抱着猩红小兽,回想当年,仍满是甜蜜,“你爹也真是傻,在晚颜关那会儿也是因为多管闲事,断了条腿,后来教你涛郎哥哥采药也是······”
“不过也多亏了你爹,师傅师兄他们那时都被狼王缠住,小萍那会儿也因为吞食了太多尸体,被伯山公镇压了,若不是你爹及时救回我,我怕也活不到今天。”慈婶唏嘘感慨,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我当时就问他‘是不是喜欢我啊’,你爹没回答,还是跟以往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吭!”
“可这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那时我就告诉你爹,如果我能活下来,就会去提亲!我一个娘们,自己提亲!多恨嫁呀!”慈婶说着,自己都乐了。
食萍之主紧握双拳,别过头使劲睁着眼,不让眼泪掉下。
慈婶当没看见,调整好情绪,又道:“我活是活下来了,可修为被废,甚至连做个正常的女人都难,腹部被重创,不能生育,这种情况,我还怎么跟你爹成亲?你奶奶思想保守,若让风家绝后,这不是要她老人家生不如死吗?”
“你爹傻呀,一直守在药铺里,硬生生等了我一年!”
“那一年里,也是他一直给我送饭,也不想想,卜家药铺财大气粗,谁稀罕他熬的鱼汤!而且手艺也一般······没得法,救命恩人的一片心意,总不能拒绝吧?他不喜欢吃葱跟香菜,不喜欢甜,更喜欢酸,我的口味跟他完全相反,他也什么都没说,就陪着我吃。”
“没得法,嫁呗!我一个残废,不被嫌弃就不错了,更何况你爹这样本分的男人,娘也打心眼里欢喜。”慈婶轻叹一口气,收敛笑意,“可你爹都如此付出了,娘能眼睁睁看着风家绝后吗?娘能拖一年五年十年,可能隐瞒一辈子吗?问题就出在这。”
“我苦苦哀求师傅,求他想个法子,让我能怀上。可人力终有穷时,符修到底不是神,这时只能采取一些极端的犯忌讳的办法。”慈婶神色复杂,感受到猩红小兽在颤抖,目露歉意,“白仙庙那儿住着两户妖怪,一对女宫鸠跟一窝狐狸,女宫鸠能将卵产在女人子宫里,生出的孩子在觉醒妖力之前也会一直认为自己是人类,娘是符修,比较看得开,就觉得无论是人是妖,只要没做坏事,那就没错,再说了,生恩不如养恩,人人喊打的女宫鸠在不能生育的娘这里,就是救星!”
“只是不凑巧,那对女宫鸠已经产了卵,娘一时糊涂,求师傅捉了那只黑白相间的幼小灵狐······”慈婶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气,好扒皮一般将那般鲜血淋漓的秘密讲出来,“你听说过竹尝吗?”
阿立点点头,他曾听老夫子讲过,只是当时心思都在女宫鸠的故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