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庙前,发髻高耸如稻草棒子的老妪牵起阿立的手,渡去精纯气机,和声道:“好孩子,婆婆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去忙自己的事吧!”
随着白仙收回手,包裹住阿立四肢百骸的精纯灵力也随之撤回,阿立渐渐醒转过来,在独眼的触角的搀扶下活动四肢,先前的那股堪比千刀万剐的持续剧痛已只剩轻微酥麻,全身暖洋洋的,似有花不完的气力。
“也算是因祸得福,你受此劫难,那些堆积在你体内的药汤精华也被吸收大半,你的身体素质已经堪比符修喽。”老妪笑道。
白仙没说的是,她之前偷偷喂给了阿立一枚竹果,除了有稳定伤势的作用外,还能帮助阿立直接凝结本命符,但前提是阿立与怨狐之灵能顺利融合。而那枚竹果,也算是对阿立打破封印的谢礼。
“还不谢谢婆婆!”食萍之主提醒道,同样也没提竹果的事,他清楚,如果阿立再次被猩红小兽打垮,那枚珍贵的竹果也将浪费掉,与其讲出来给阿立压力,不如顺其自然。
阿立连忙起身,这时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白仙其实就是自己幼时在灯树下碰见的货郎婆婆,阿立还在她这买了一块面具跟两只鸡仔!
“要真感恩,不求你改邪归正,不拱火就不错了!”对食萍之主,白仙自然没一副好脸色,最后瞥了眼缩在阿立衣领处的猩红小兽,也没说什么责备话语,头发炸开成一簇簇粗壮银针,就像一个板栗球,笔直往伯山公那边滚去。
白仙一路撞去,四周残存的毒瘴迅速消弭,如火撩蛛网,轻轻松松烧个干净,不得不让人唏嘘敬佩,令人焦头烂额的毒瘴在白仙面前就像是雪水碰见烈日,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婆婆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啊!身子骨真硬朗!”食萍之主感慨一声,随即收敛起脸上嬉戏,恶狠狠瞪了猩红小兽一眼,这才正色道:“该动身了,木墩城形势很不乐观!”
阿立点头,“好。”
“阿立,我不是故意的。”猩红小兽缩了缩脖子,奶声奶气的声音里满是愧疚,听着便让人心疼,它能感受到,无论是白仙还是食萍之主之前的眼神,其实都满是杀意。
食萍之主嗤笑一声,都这时候还装无辜,要不是怕拍死了这怨狐之灵会牵连到阿立,食萍之主会叫它明白为什么有人说死亡其实是一种解脱。
阿立轻轻拍了拍猩红小兽背部,回想起之前在幻景里经历的一切,那被剥皮被囚禁的痛苦几乎令人窒息,哪怕已经过去了,也让人不寒而栗,“那些事,都是你的记忆?”
猩红小兽嗯了声,老老实实藏在阿立怀里,没再吭声。
食萍之主哼了声,就这么一会儿,环绕白仙庙的小溪飘来了许多食萍,铺在一起,就像绿茵茵的草地,食萍之主卷走大伙落在食萍上,乘浪直奔木墩城。
随着白仙破封,毒瘴被消除大半,但木墩城毕竟在伯山脚下,距离背青岭太远,城中仍有大量毒瘴残留,且尽数被聚在城西的贪狼们给引走,反倒是最先被贪狼侵占的城北这边要好上不少,又有那盏灯树在,这时天光倾泻,谈不上多亮堂,却也胜过黄昏。
慈婶躺在竹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巧玉玺,她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蛮小二,强打精神,好奇问道:“怎么会帮我?”
此刻在蛮小二身前,十数头贪狼正严阵以待,看样子,分明恨不得立马将慈婶碎尸万段,却又被首领的二弟拦住,急得在地上刨出一个坑来。
“少他娘的废话!”蛮小二毫不客气骂道,此刻他身上新伤盖旧伤,既有先前被桂子教训留下的,也有刚刚与同族厮杀时挂彩的,惨不忍睹。
一头贪狼几乎要咬碎牙齿,恨铁不成钢道:“蛮小二,你为何执意维护我族死敌,难不成给卜家做了这些年的看门狗,就忘了曾经的血性?忘了身为贪狼的天职?”
“大哥想做什么,俺不管也管不了,但虞慈的命,老子说的算!俺能活下来,是虞慈求情,一报还一报罢了!”蛮小二回头看了眼慈婶,目露讥讽,“反正她也活不久了,为了给她那个怪胎儿子铺路,她这本就四面漏风的体魄雪上加霜,撑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