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楼的包房共有六间,每间包房门口右侧的墙上分别挂着一个宽约四指,长约半尺的木牌,上面刻写着包房的名字。
王朝歌挨个的看过去,在他们这间包房靠里面的包房名曰“泰山”,依次过来是他们这间“华山”包房,再下去分别是“恒山”、“衡山”、“嵩山”、“峨眉山”四间包房。
从包房的名字和这间酒楼的招牌看,望月楼的老板应该是一个心中有山岳的人,有这种胸怀的人,那就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目光短浅之辈。
王朝歌心中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后,开始闲庭信步般的踱着步子在望月楼里转着。
二楼的包房全都有客,话语声不断传出来,王朝歌慢慢的在二楼走廊上走着,侧耳听着各间包房里的客人的说话。
“泰山”包房内的客人可能在谈较为隐私的事,声
音比较低,隐隐约约只听得好像是“孩子要拜入名儒孙钦望门下求学的事”。王朝歌心中念叨着“孙钦望”这个名字,记下了是一个在资阳当地有些名望的读书人。
“恒山”包房内在宴客,做东之人是一个年轻人,声音洪亮,听得出很高兴,细听之下,王朝歌大概猜出今日请客的缘由是家里刚做成了一笔买卖,获利颇丰,前日在乡下购置了百亩良田,今日请朋友相聚,是要答谢朋友在生意上的引荐撮合之情。
王朝歌慢慢走到旁边的“衡山”包房,只听得里面有哭声,不由得一皱眉,仔细听着包房里面的动静。片刻之后,王朝歌知道了里面的人是在悲伤因病逝去的好友,在商量着如何帮衬他的家人,孩子尚年幼,聪明好学,不能耽误了。
王朝歌感叹着世间还是好人多,人间自有真情在。
在“嵩山”包房外,他刚一驻足,就听得里面有人正在讲笑话,说的是“有人到寺里去找主持,报上自己的名字后,说想出家为僧。寺院主持就问他为何要
出家,他说自己不想做事,在俗世中太有压力了,家人念叨他,朋友劝诫他,他太烦了,想出家图个清净。寺院主持听后说施主你侍奉不了佛祖,还是回家吧。这个人反问主持,出家人都是慈悲为怀,为何不能救他出苦海,佛祖会收留他的。主持就说,怕你受不了清规戒律的约束。这个人就说自己是虔心向佛,能够受的了苦的。主持说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把戒律给你说一下,你听了之后再做决定。这个人说好啊,看他坚持,主持就从身旁的桌子上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打开来正要念,只见嚷嚷着要出家的这个人站起来就走,谁叫也不停留,嘴里还嘟囔着,这么厚的一本清规戒律听完都天亮了,还要每日去遵守,老子到这里是想图清净的,没成想更闹心,这样还不如回家听父母唠叨要自在些。看他走了,寺院主持笑笑说这又要记下一个名字啦,说着打开手里的册子,翻到最后一页,写下了这个人的名字,然后又合上册子。册子的名字是痴心妄想之流名录”。听完,包房里的众人哄堂大笑,引得外面的王朝歌也禁不住抿着嘴笑
,若不是碍于偷听别人的说话,他当真要笑出声来的。
“峨眉山”的包房里面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的样子,王朝歌正要走开,准备去一楼去看看,却听得包房里面有人说道:“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要走请移尊步,进来说话吧”
闻听此话,王朝歌不禁啧啧称奇,该不是此间包房的人正在等人,错把自己当成他要等的人了吧。想到这里,王朝歌觉得有必要进去给包房里的人解释一下,所以就停住了脚步,返身来到包房门口,推开房门,迈步进了包房。
这个“峨眉山”包房跟他们在的那间“华山”包房格局一样,只是略小了些,比较适合三五个人聚会。房内只坐了一个人,面前桌上摆着四盘菜,一壶酒,还有一把剑,此刻正在自斟自饮。看王朝歌进来,就放下酒杯,看着他。
王朝歌打量着这个人,只见他三十岁左右的模样,面色和善,脸庞瘦削,双目有神,再配上一身的紫色
衣衫,生的英武不凡。
王朝歌拱手道:“在下不认识阁下,方才在下只是碰巧路过这间包房,如有叨扰,还请见谅。”
那个人微微一笑,右手一伸,请王朝歌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王朝歌见过的场面也不少了,见状丝毫没有畏惧退缩,大大方方的在这个人的对面坐下,看似无意,实则目光始终未离开这个人。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所以你不知这间名为'峨眉山'的包房一直是我的专属房间,除非是我邀请,这些年不曾有人敢于擅入或是窥视。你是第一个。”紫衣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朝歌说:“那我还是幸运的,成为第一个敢于对这间包房感兴趣的人。”说着,四下打量着这间包房,想看出这房里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不用看了,这间包房与另外五间包房除了大小不同之外,其它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我选了这间包房,仅此而已。”紫衫人看着王朝歌说。
“此间包房紧邻楼梯,可谓扼守一、二楼的关键位置,你选这间包房为的就是进退自如,掌握主动。我说的对吗”王朝歌直视着紫衫人问道。
紫衫人没有回答王朝歌的问话,反而说道:“你与那位公子今天在'华山'包房宴请当铺的王诩和绸缎庄的胡宇飞所为何事能否给我讲一下。”
王朝歌笑道:“你连我是'华山'包房的客人都知道,确实厉害。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晓的”
“刚才说过了,这些年来,这间包房是我专属的房间,当地人凡是到望月楼来吃饭会客的人都知道,你不知道,这在你未进包房前,我就已知道你是外地人了。你的脚步声是从里侧的包房方向传过来,而不是从楼梯间传来,证明你就是二楼包房的客人。而今日二楼包房的客人中,只有'华山'包房是外地人,你进来说话的口音证明了我的猜测,所以你就是'华山'包房里做东的两个外地人之一。你们那间包房引起我兴趣的是,两个外地人宴请的确是当地有头脸的人,有点意思,所以故有刚才此问,希望不吝赐教。”
紫衫人说着自己的分析,只听得王朝歌心里由衷的佩服。
“我偷听包房客人的谈话,是我不对,我会找这间酒楼的老板说明,我未有恶意。我只是想多熟悉一下当地的情况,到望月楼来的客人都是当地有些地位的人,也是三教九流汇集之所,了解情况是最好不过的地方。我的本意是这样,只是方法可能有些欠妥,如果影响到了你或是犯了你的忌讳,我真诚的请您原谅,并接受我的道歉。”说着,王朝歌站起来朝着紫衫人深深鞠了一躬。
紫衫人点点头,看着王朝歌半天没有说话。在这个静的让人有些心慌的时间里,王朝歌始终站着问心无愧的看着紫衫人,没有逃避他的直视,目光坚定不移。
“你不错”,过了良久,紫衫人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喝酒。
“那我可以走了吗”
“为何要走”
“该说的我都说了,再在这里打扰你喝酒,就不合时宜了。”
“你不是要向望月楼的老板说明解释吗”
“是啊我这就下楼去找老板,当面说明自己的不妥之处,也当面了解当地的情况。”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不能走。”
“我们在望月楼做东请客是很正常的事,为何要对你说呢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应该没有碍着你吧”
“好,那就先不回答我这个问题,你来说明解释一下你偷听包房客人谈话的事吧。”
“你是望月楼的客人,我也是望月楼的客人,我可以想望月楼的老板解释,但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解释吧,道歉的话我已说过了,我没有影响到你,也没有听到或看到你的秘密,我现在要走了,不管你乐不乐意。”说完,王朝歌转身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