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几天,面具人再也没出现在容愿的眼前,最后几天的饭食仍像他答应的那般准时地送到府上,只是来源未知,出处未知,那天上掉馅饼的传说,此刻也像成真了般……面具人在院内的留下的脚印在芷卉的打扫下渐渐隐去,容愿知道,这个长相可怖,但是待她宛如亲生女儿般的男子,也许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
不过这也让容愿坚定了信念,此事若真的无人知无人晓,那自己便亲自回到金州、回到容府,只要有线索,哪怕是一丝也好!
秋中旬,约十月初——
这天,容愿简单地整理了包裹,想趁着夜色偷偷逃出这里,她清楚,芷卉是不会同意自己回到那个地方的,她不是怕芷卉,她的所有举动芷卉都不会阻拦……只是作为这世上仅存的亲人,她不想让芷卉为此烦心,自己的仇恨自己来处理,与芷卉无关,与其他的所有人都无关!
可好巧不巧,容愿刚要翻窗出行,就被逮了个正着。
说到底这不算是巧合,芷卉觉得,自己和容愿两个女子独自生活,家中又无男丁,本就是这江湖上的弱势群体,就算这样,她不仅要时时刻刻地照顾好容愿,关心她的衣食住行,所以警惕性也非常人所及,即使是熟睡中,听到容愿房间的风吹草动也会有所感应,更何况是翻窗这种动静极大的莽撞举动。
芷卉知道她要去金州那个满溢着危机之地,终于忍无可忍,对着容愿道出了这辈子最为苛刻的话语:
“小姐!您别再找下去了!这是灭门!灭门你懂吗他们想让容家所有人都去死,包括你!你该是好好待在这儿,等净先生将这一切处理完毕才是!”
芷卉情绪激动,泪水夺眶而出:
“小姐,你之前在这儿的举动已经够显眼了,现在还要去金州作闹,那……那无异于去送死!而且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又有什么意义你终归是个柔弱女子,就算找到了仇家又能怎样呢在他们的手中,你只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玩物罢了!”
这是芷卉用尽全力道出的一句话,她开始大口喘着气,由于过度的紧张,脸色也被憋得通红……她的心中开始懊悔,一个侍女,怎么能和自家小姐这样说话呢即使容府不在……她也是自己的小姐,一辈子都是……
“是啊……我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呢一个废物罢了……”容愿眼神空洞地愕在原地,那草草收拾过得包裹也随着她双手的自然脱力而掉落。
包裹落地没发出任何声音,似同她一样软弱无力,随风而靡。
芷卉低头为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感到懊悔,一时间大脑空白,支吾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本以为这一席话可以激到容愿,让她彻底放弃寻仇的念头,可没想到现在……却有些过犹不及,反倒让她那黯淡的神色重现。
容愿悻悻地往房间走去,芷卉紧跟在身后,两人一言不发,虽是静夜,但这场面却不同寻常般的尴尬,芷卉为了表达歉意,也为了弥补自己刚刚那尖酸刻薄,道出了这一句几乎改变了一切的话:
“小姐……无论你干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既然……既然你想报仇,那我便和你一起!你说你没有能力,那我们就一同去拜师,去习武,去学一门能独立于江湖的本事,这样……我们不仅可以复仇,还能保证不会被欺负……小姐……这样如何”
“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
“小姐……这和我有关系!我也是容家的一份子,容家被毁我也不想坐以待毙……但现在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容愿不语,眼神默默盯着前方,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想着什么。
“可以去找净先生……不行……不行,他不会同意的,哦对,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了!”芷卉一跺脚,转身向外跑去:“小姐!你在家待着别走动,我去找净先生!”
“芷卉!你别添乱行不行!”
芷卉早已跑出了好远,这一句指责的话自然也没有听到,她知道她的身份本就无足轻重,回到金州也更为安全些。
夜深人静时,马车轮奏响,踏起浮灰四处,遮云掩月。
此行若不成功,她便没打算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