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有陈年落下的疤痕,丑陋无比,都是为了颜面,便带着这个面具,所以姑娘请见谅!”神秘人在一旁指点着掌勺的芷卉,不过几日时间,芷卉做出来的菜肴已经能下得去嘴了。
神秘人拿起筷子,轻夹了一口塞进面具之下,微微点头,这就代表着,芷卉的厨艺再次更进了些。
随着芷卉的精心照料和神秘人的暗中扶持,容愿的身子渐渐好转了起来,也能够出门活动了,但她的话很少,每天出了基本的饮食起居,便是坐在窗边,静静地向金州那没有边际的方向看去,甚至关于神秘人的来历,在得知是净天和所托后也没再多问,即便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浑身尽带着诡异之色,可这丝毫吊不起容愿的兴趣。
时光一天一天地流逝,容愿那憔悴的面色逐渐被干练所取代,涣散的目光也不再迷茫,而是愈发坚毅,她知道,自己不能无缘无故地被毁成这样,她想知道究竟是何人策划令她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人死不能复生,她只有报仇!报了仇,才能解自己心头之狠,报了仇,才能慰藉容家上下所有人的在天之灵,反正容家已近绝迹,只要能报仇,就算搭上自己这条贱命,也无所谓!
即使芷卉听从了净天和的意见,旁敲侧击地阻拦容愿这毫无意义的寻找,可容愿固执得很,没有放下的意思,有好几次还因此顶撞指责芷卉,怨念如此之深,同样为女子的芷卉对此却是无计可施……毕竟小姐想干什么,身为侍女的自己又怎能阻拦呢,只要护住她的周全,便是好的。
容愿不避江湖的风头,上能投书请见稳坐案前的城主,下能哭诉求着当街巡逻的衙役,整个平阳一时间被这小姑娘闹得翻天覆地,几乎每个见过的人都知道,在城北的一个旧宅子里面,有一个疯癫的小女孩,整日胡言乱语,讲着些鲜为人知的凄惨故事。
她不为别的,只求能清楚害了自己全家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可此事牵扯过大,又属机密,怎会是一个小女孩漫无目的地寻找而能知晓的呢
她无可奈何之下,不知怎么,竟想问一问那带着獠牙面具的神秘人,她总觉得,这个人也许知道些什么……
“你是谁……究竟知道些什么”终于等到那神秘人送餐之时,容愿满脸怨意地走了过去,得益于那可怖的面具和沙哑的声音,容愿对他可以说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即便他天天送着美味可口的菜肴。
“我吗我说过了,是净天和托我来照顾你们的,所以你还想问我是谁吗”面具下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我只是得了些利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每天看着你那苦瓜似的脸,我还不想干这苦差事呢!”
“不……你不是!”容愿面色冷漠,根本不吃玩笑话这一套。
“嗯你管我是不是呢管好你自己得了!”神秘人将一餐盒整齐地放在桌子上,转身对芷卉道:“今天的饭别忘记吃,我可能来不了几天了,毕竟那净天和给我的报酬也快尽了……你的烹饪技术仍有进步空间,我想假以时日,你们便能自给自足了!”
神秘人长叹一口气,转身欲离开:
“我还有事,告辞!”
容愿死死拽住神秘人的腰带,愠道:
“我问过净叔叔,他根本没托人来照顾我,每次都是他亲自来的!你到底是谁”
容愿借着神秘人腰带的劲儿,一步跑上前,竟将神秘人的面具揭了下来。
“你怎能做如此之事知道何为礼貌吗”面具人强压怒火,但语气中仍掺杂着一丝紊乱之气。
“你……你……不是我爹爹吗对不起……对不起!你不是净叔叔所托之人,还对我和芷卉这么好……之前……你又说你的面落疤痕,我还以为是在火海中逃生落下的,符合这些条件的,就只有我爹爹了……对不起……是我认错了……对不起……”
面具人被见了真颜,快速地扭过头去,他抚摸着自己那“丑陋”的面庞,随即把容愿手中的面具抢过重新戴上:
“无妨……我们本来也不认得……起码现在是这样……”
“那叔叔,您叫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你你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的爹娘吗”容愿面露期待之情,虽然惹到了面具人,但她的双手仍然死死攥着不放。
“对不起……此事我并不知晓,也只能对你表示抱歉……”面具人稍一用力,便把容愿的小手扯离开来:“还有,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因为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
语罢,面具人双脚点地,一跃便沿着院墙飞离而去……
“唉……”容愿长叹一口气,这最后能依赖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