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极微微摇头,指着正在扭打着的暮为辛和参义解释道:
“看……参义只是被拖住了……”
“是谁干的”康德深眯着眼睛瞧去,却被净极一把拽回了神。
“是山脚森林拦路的那个暮为辛!”净极捧起康德深的肩膀焦急道:“此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边既然被拖住,就该让我去看看唐大人如何,话说……你那罩子真是硬,我怎么砍都砍不破……这时候反倒是耽搁事儿了!”
“啊!对……这件事……”康德深猛拍脑门,一脸愧疚地站起身来,这金音堕灵罩出招虽难,收招却容易,康德深只一抬手,竹笛便轻盈地飞回到手中,光罩也随之渐渐消散,直到化为乌有。
净极呼吸急促,心跳也跟着加快,他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而去,跪地从梦谣的怀里慢慢地接过唐璃,净极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能接触到唐璃的身体,占她这么大一个便宜,居然是在这晓风残月的环境里。
“小哥哥……”梦谣见到净极仿佛看见了救命的稻草般,她强忍着泪水,嘴角因为不自禁的哽咽而微微颤动,因为她清楚,无论是什么难事,只要有小哥哥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唐大人……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呃……呃……唐璃!唐璃!”
可就算这声音能直冲九霄,唐璃的眼扇依旧没有张开。
净极慌乱之中把手腕上的绷带撕扯开,他挽起唐璃耷拉下去的小手,脉搏对脉搏,将身上仅存的所有剩余内力全都输了进去。
“小……”梦谣想伸手阻拦,她知道净极在做什么,自己曾经也被这莽撞惊心的一招所救,但同时她也清楚,净极那固执的性子非常人所能比……也许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救唐璃于水火之中,想到这儿,梦谣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最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还是不好使吗……这都……”净极脸色苍白,唇上的血色比原来又褪去了几分,他从袖子里抽出那层最为洁白干净的内衬,轻轻擦拭着唐璃脸庞上的浮血,可能是由于这衣服料子的缘故,血迹擦不干净,衬得她脸庞格外地红嫩。
“对不起……小哥哥……都怪我没保护好小姐姐……”梦谣哽咽着,她之前明明承诺过要保护好唐璃的周全,可现在违背了承诺
,要这一身逆天的寒冰之力又有何用。
眼下唯一的用处,也只是少少催动寒气,止住她身上伤口处的流血罢了……
“没事的,小梦谣,只要你身体无恙就好……”
“我没事的,小哥哥……不用管我……”
“别说了……”净极打住了梦谣:“不怪你们,不怪任何人……甚至不怪那参义,怪我……都怪我,怪我当初就该狠下心来把你们全都丢在程县……当初我就应该拒绝这傻姑娘……好好的皇城不待,非要跟我来遭什么罪呢”
他认识唐璃也不过数把周的时间,一个打他、骂他、变着法子欺负他的外人……自己又何必挖空脑海,费劲心思地将她捧在心上呢
这耗尽气血而传的内力,真的……值得吗
想到这,净极潸然泪下,这傻姑娘虽然总是剥削他,但是要没有她,自己要么死在了汾都的地牢中,要么魂断宋森的大刀之下,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她,又怎么能顺顺利利地走到这儿,一览这参陀山顶的萧条无望之色……
但这一切的因果又有何关系呢傻姑娘都快要……
到了这地步,净极才有那敞开怀抱的勇气,他紧紧抱住余温尚存的唐璃,泪水倾洒在她那满带花香的粉纱衣襟上,最后,净极攥住了她依旧冰凉如故的双手,嘴里喃喃道:
“墨国之境,越向北天气越为寒冷,虽是盛夏,但仍难抵这刺骨的凉气……唐大人本就是女生,想必作为肢节末端的指尖,也定会跟着受凉失去血色……”
有些情分,即使从未有意提起过,却仍然清晰明了……
海气长昏,啼鳺声干,天地无春……
“唐大人……你要么干脆就不识我,事到如今,又何必欲擒故纵,用这种得不偿失的方式来……报复我呢”
“咳咳……你怎么……趁着我睡着了……就占我的便宜啊……”美人的眼扇微微张开,她咳了几声,一口淤血本能地吐在了净极的胸前:“你知道……咳……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