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上有一群商人结帮走海泛货,去南洋揭婆提国购货回大明卖。其中主要四大生意人,分别名张来贵、陈大强、刘达、林松如,他们四个货都进得很多。
大海辽阔,船航行的时间长,商人们困了睡船舱,醒时就上甲板,散步看海景,攀谈闲聊。
今天一帮商人靠在船舷,闲聊一会儿,张来贵说每个人讲一个故事。他自己先说一个转运汉的故事。
说本朝徽州有一个名吴福的人,现年三十岁,他家祖孙都是做药材生意,他年轻时常跟他爸去京城贩卖药材,他爸将他带在身边,带他见世面,教他怎么做生意。
去年他爸对他说:“儿呀,我现在老了,走远路吃力,不能再去京城,你跟我这么多年,也懂得生意怎么做,以后由你接管生意,去京城贩卖药材。”
吴福遵从他爸的话,点头答应,过几日,拜别父母,带下人离开家,到外地收购好药材,直接运去京城卖。
吴福走了半个多月,到达京城,住进旅店,睡了一晚,准备第二天就去大府推销药材。
吴福运到京城都是名贵药材,只有望族大户享用得起,他的药材运到京城也要卖给望族大户。
吴福在旅店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就往京城王公府走去。
他来到王公府,看见王公府大门敞开,仆人正在忙碌,将家里东西往外搬。
吴福上前向一个仆人施礼,说:“小哥,你这是忙什么?”
仆人说:“我在搬家,你还不知道啦,圣上要把京城迁往顺天府,京城很多官员贵人都奉命北迁,我们家老爷也在北迁之列,今天我们就是将府中物品搬往顺天府。”
吴福听了大吃一惊,忙问:“请问小哥,贵府吴管家在哪儿?我和吴管家是本家亲戚,我想拜见吴管家。”
仆人说:“吴管家不在府上,他已随老爷夫人先去顺天府了。”
吴福当场愣住,王公府是他家大客户,往年他跟他爸运药材到京城,有将近一半是卖给王公府,现在王公府搬迁,吴管家也走了,他这药材要卖给谁。
吴福对仆人说:“我是徽州卖药材的吴福,我现在运了一批药材来京城,现在府上谁能做主,收下我这批药材?”
仆人说:“现在整府都在忙着北迁,哪有人还管着买你这药材,老爷夫人全家都走了,吴管家又不在,谁做得了主。”
吴福无奈,只能离开王公府,又到几个将军府去问,可是几个将军府更前几天就搬走了,现在府里只剩下几个看家,谁要他的名贵药材。更糟的是京城一大半望族大户都北迁,吴福跑了几天,都没将药材卖出去。
京城望族大户都北迁了,药材没人要,吴福想到药材铺,心想我将药材平价卖给药材铺,收回本钱就可以。
于是吴福来到一爿药材店,请伙计通报,他要见药材店老板。
药材店老板姓张,他听到伙计通报,出来见吴福,问他有什么事。
吴福由袋子里拿出几包名贵药材,有龙涎香、燕窝、海马等,放在桌面,说:“张老板,我有一批名贵药材,本来想卖与京城望族大户,不曾想圣上迁都,京城望族大户都举家北迁,现在我药材在手,想低价卖与贵店,不知张老板愿意要吗?”
张老板说“吴老板,你都知道,京城贵的人都随圣上北迁,现在京城只剩下普通百姓,他们哪买得起你这贵重药材,你降价卖给我,我也卖不出去,你还是另找别家。”
吴福好话说尽,一再压低价格,张老板就是不要,他也没办法,又另找了几家药材店,都和张老板一个腔调。
吴福卖不出去,回来和下人商量,有一个下人说京城没人要,不如运去苏州卖,苏州富人也挺多,他们买得起。
吴福无计可施,听也只能这样。就离开京城,将药材运往苏州。
谁想吴福此行注定多事,他由京城往苏州,途中经过一个山路,滂沱大雨降下,将他的药材全部淋湿,并且没有太阳晒,他的药材很快发霉变质,全部做废倒掉。
吴福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做生意就大亏,心情抑郁,苏州离不远,他想去苏州看一下,散散心。
吴福来到苏州,住进旅店。同住旅店有一帮走海泛货的商人,碰面对吴福印象很好,邀请坐下吃酒攀谈,几个商人和吴福聊得来,坐在一桌说了很多事。
商人知道吴福做生意失败,都非常同情,他们揍了些钱给吴福,吴福不想要,商人们硬塞给他,说出门做生意都会碰上困难,小意思互相帮助一下。吴福感激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