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胆母蓝升水母姐罗春只七哥八哥苦鲅头打铁花螺等人走到木架子边,攥紧木杆,手举起来,把金牛抬得高高的,然后从峰顶往下走。
蓝升身材比较高,为了和龙胆母保持平行,曲臂举着,苦鲅头和打铁也曲臂举着,八哥稍弯一些。
七哥笑着说:“这山路和木架子差不多宽,咱们这样高举着,刚好能走在窄道上。”
“是呀,”八哥也朗笑说,“咱们不这样举着,走在悬崖边的人脚便会踏空,不过咱们鬼神盗都力能扛鼎,靠外边的人就是悬着,咱们也能把他抬下山,呵呵。”
八哥并没有夸大,他们这些人都有鬼神力,一个人就可以将金牛架扛下山峰,要众人扛只是一种仪式,显得对金牛的敬重。
下了鳌头峰,道路变宽,众人放下木架子,改由正常抬着。他们这时往山下走,抬金牛的在前面走,其他人在后面中跟着,下山途中,不时有人上前去替换,这其中只有两位岛主没人替换,横塘岛惯例,岛主是全程抬过,蓝升是岛主,也全程抬过,这是岛主才有的殊荣。
下到半山,水母姐罗春只七哥八哥苦鲅头打铁花螺都有人替换,他们在后面跟着走,七哥八哥见水母姐不骂他们,和水母姐走得特别近,跟在她身边。
七哥说:“水母姐,咱们村过去抬大王公和这抬金牛也有点像,咱们村当时是长辈抬,咱们一群小孩在旁边跟着大人走,无忧无虑玩得挺开心。”
八哥笑着说:“如果现在咱们村还在,咱们也成村里长辈,也能抬大王公了,嘻嘻。”
水母姐难得对七哥八哥露出笑脸,说:“回不去了,咱们犹昔人也,非昔人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呵呵。”
七哥说:“是回不去了,呵呵。”
罗春只勾着水母姐的手,说:“水母姐,回不去了就在横塘岛,我陪着您。”
水母姐摸着春只的手,笑着说:“好,春只,呵呵。”
“水母姐,您的村子美吗?”春只问。
“美,咱的村子是在海边,村里有人家,有祠堂有大王庙,还有塔。村路都是土夯的,夯得很硬很平,下雨不积水,路面不潦泞,咱的家在村西,咱一家四口人,父亲海上捕鱼为生,母亲在家里带小弟弟,咱帮着做家务……”
七哥八哥和水母姐一个村,两人家离水母姐家都不远,从小跟着水母姐玩,听水母姐说起家事,两人也想起自己的家,想起许多童年趣事,一路上心情都很愉快。
下了坡,转过一段路,他们来到一片海滩地,只听有人欢呼起来:“望海滩到了!望海滩到了!”
金牛巡岛第三站望海滩到了,龙胆母蓝升和兄弟们抬着金牛,来到海滩前,面对着大海,龙胆母叫道:“望海滩前,金牛歇脚,兄弟们,放轿!”
这望海滩靠着大海,海水上涨时淹没整片海滩,这时海水退去,露出整片沙滩,近海的沙滩潮湿泥泞,有许多小虾蟹在上面爬,还有一处处积水的石坑,里面不着搁着多少滞留的海鱼,要等海水涨上,它们才能游走。
抬架子的鬼神盗把木架子放在沙滩上,然后在后面安静地站着,等龙胆母祝告。
龙胆母向前几步,走到金牛旁边,面对大海,念起《金牛镇魇文》:
“先辈离开陆地,在茫茫大海航行,发现横塘岛。初上岛时,看到满岛污秽,幸遇神牛开岛,得以在岛上定居。经过一代代人努力,横塘岛发展壮大,成为一座美丽的岛屿,横塘岛人铭记神牛功德,感念海魔神神恩。横塘岛人在岛上幸福生活着,可总有一件事让横塘岛人放不下心,这件事像梦魇压在横塘岛人心上,横塘岛人希望金牛保佑,保佑横塘岛无灾无难,有厄难即与消除。金牛能镇,广颂大德。”
龙胆母念时,横塘岛人全跟着念,等到全文念完,大家都低下头来,默默祝祷。
祝祷完,龙胆母领着大家向金牛三鞠躬,这仪式算做完。
蓝升做完仪式,走到海滩前,看到有一座岛孤立海上,和横塘岛隔海相望,离望海滩有一段距离。这座岛有横塘岛三分之一大,全岛看过去黑黑的,像浮在海上一块大铁石,形象有些峥嵘险恶。
龙胆母水母姐罗春只七哥八哥苦鲅头打铁花螺等人也都走过来,在海滩前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