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击不成的姜子浩,缓缓的拍了拍身上,仿佛是要拍去衣物上莫须有的尘土气,一时间场中的气氛绷得紧张,此刻姜子文眼神中的狠辣却丝毫不掩,让苏晓寒没由来的想起了六年前那只凶烈黑狗的眼睛。姜子文道:“想不到苏老弟隐藏的如此深啊,那说不得…”一个得字未落,姜子文的余光却清楚的寻找到了灯光中隐藏着的几个黑衣人物,此刻皆向这边靠拢了几步,是武明阁的决断者啊,如此的话…
姜子文心中念头百转,“说不得,此番武会苏老弟又能更进一步,子文是拭目以待。”
姜子文又恢复了脸上的笑意,像一只恶狼收起了獠牙,在故意等别人大意,露出破绽来。
苏晓寒自然也发现了隐于暗处的决断者,心里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打不起来了,瞧了姜子文两秒,苏晓寒转头与弟弟妹妹说道:“走吧,这地方碍事的人太多,不好玩了。”
说完便带着弟弟妹妹与苏子文一行擦肩而过。望着走的远了的苏晓寒,姜子浩在一旁倒是有些焦急,“大哥,我的伤……”
一句话蹦出没几个字,看着姜子文缓缓转过的头,姜子浩下面的话,无论如何是说不下去了,要怎样的人看向自己的亲人是这样的眼神呢,姜子浩望着自己的弟弟,望着二叔的儿子,那眼神竟像是在望一个物件!望着猪狗!
人竟凉薄至此,无以复加。
这两弟兄也着实奇怪,一个乖戾,一个表面文雅中正,可这骨子里的狠戾却是一脉相承。
姜子文心里装下了一块石头,苏晓寒的功力让他始料未及,尽管知道,苏晓寒今日武会定然藏了拙,但他也用了超脱朝元几近气窍三重劲连境的力道,竟是不相上下的局面,虽说他并非尽全力出手,但看苏晓寒游刃从容的境地,分明仍有余力。
“主人交给的事,这下可有些棘手,这小子要是再练几年,恐怕便是那个人也难压的住了,此事需得回去好好与父亲从长商计。”
姜子文眸子闪动,只是心中那不为人知,幽微诡异的心思又有谁了然得清楚…
苏晓寒是交手后正对着向前走的,这是回家的路,他们正在原路回返,经此事一闹,众人玩耍的心思尽无,都一言不发的跟在苏晓寒身边走着。
而回家的最主要原因便是…苏晓寒突然站定,闷哼了一声,这可让几人大惊失色!莫非刚才的交手,苏晓寒受了伤!
待有半盏茶的工夫,苏晓寒迎着众人关切的目光,挥了挥手,“无妨,只是仓促交手,吃了一点暗亏,灵元有些絮乱,调息一二个时辰便好。”
听到苏晓寒这样说,几人的担心才都放进了肚子里,心下不禁感叹起那姜子文的强势,他们可很少见到苏晓寒在武功上吃过什么亏,约莫一刻光景,众人便回到了住地,道别后便各怀心事各自离去。
苏天清那会才知道那座楼阁叫“醉月轩”,是这城北乃至整个桐青,最为繁盛的风月场所。
无论住,吃,玩乐皆应有尽有,更是风尘女子,艺伎奏演汇集留连之地,苏天清暗道幸好悬崖勒马,不然给母亲知道,又是免不了一顿斥责。
临走时,还对苏森千叮万嘱若是苏心雨问起千万不可透露半字,苏森又有什么反抗的余地,满口答应下来。
苏晓寒走进了小屋,盘膝在榻上坐好便开始行功,朱窗半掩,有皎洁的月色薄薄的洒了进来,约有一个时辰左右,苏晓寒头顶散出一丝白气,周身浑厚醇平的灵元也平息下来,睁开清亮的双眸,他喃喃道:“好霸道的灵元,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姜府的家传武功,他不是不清楚,姜家族长姜哲练的是一门叫《碧落丹霞》的一流顶尖功法,虽说此功法奇诡多变,但却仍不失为一门奇正的武学正宗。
他一眼便瞧出来姜子文一身本领绝不是出自本家,和他硬拼一招,苏晓寒清楚的看到有血色的红光细微的袭过!
只是下一刻便被姜子文的爪功掩饰了过去,那陌生的功法至少是一门顶尖一流武学,甚至还有可能是超一流的功法!
便无怪乎苏晓寒交手落了下风,无论三元玉清功臻至顶峰,灵元如何大气醇厚,但它始终是一门未及一流的武功,在很多地方与一流相比,依旧欠缺不少东西。
想到此处,苏晓寒没奈何的有些困顿,但这种将自己困于一隅的心态也只不过一瞬,爷爷父亲说过这次武会将是自己在武道一途的极好跳板,纵使功法上缺失了一些,但是以他的进境和见识又身怀便是整个西荒都是一等一的武学,又岂弱他人半分?
更何况,他体内的灵脉也已经隐藏了太久,早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当它首次这天地间展现给世人的时候,那一日必将惊羡西荒上下五十年,更是苏晓寒一鸣惊人,而后站在整个西荒后平辈顶峰一列的大时刻。
困顿一直会有,可我们只是握紧手中拥有的一切。
当大千万象中的艰与苦如期而至,那也只好放胆去做,武学一途,精进在于一往无前,我辈中人,自是有以身寄为天地客,行路难中踏歌行的大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