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站立的八位长老中居中位置,站出一位身着淡蓝色宽袖大袍的微胖老者,须发黑白掺杂,面色红润通白,略圆的脸上竟无一丝褶皱,武学一途中,有返老还童像,是一身武学进境极深的表征,这老者正是十长老中的水长老,水玄空。
成名于七十年前,那时西荒与周边势力战事正举,虽说西荒昔日风光不在,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三线并开,也不曾举步维艰,仍是尽力支持。
但是不久,西荒便遭受到荒天府重建已来,最大的危机。
其余战线战事吃紧,独独这个时候,平日素与西荒多有往来的洪元洲,竟没有任何预兆的反咬一口,一时间洪元洲三千甲兵,长驱直入止杀平原二千里,西荒多镇被破,死伤不计。
各方高手,上将掣肘于边事,皆回缓不及,在这几乎是要西荒易主,内腹被破的生死存亡关头,从荒天府内走出一名老者,只带了三名着重甲的卫士,在风烟滚滚前,直直的挡在了三千甲兵之前,三千甲以为螳臂当车,对面有斥候,前锋大笑奔袭挑衅,照面皆给三名重甲卫士生生挑起刺死。
主将大怒,驰马奔来,一刀便向居中老者头颅斩去,那气机浩大无匹,竟是金丹境的顶尖功力,也难怪西荒前镇给人势如破竹的冲败。
老人只是两招,一手接刀,一手按向那金丹境的头颅,下一刻,肉掌握住了钢刀,头颅却没有接住肉掌,金丹境的甲将头骨崩碎,炸裂开来。
余下三千甲,心肝具碎,不战而溃不成军。
在西荒腹地,被各镇驻兵分而击之,直至全军覆没。
自洪元洲出兵,直入止杀二千里,到全军覆没,只要了六天的时间,水玄空一战成名。
洪元洲三千甲兵可破西荒的传言也成了自取其辱,像个天大的笑话。
世人经此一战方才知道,原来荒天府内,还有十长老坐镇,至此宵小无声,销烟渐失,西荒太平二十年。
此时那老人只是向前迈了两步,整个校武场便顿时鸦雀无声,并不想传闻中那样霸道冷峻,他站定后,双手交叉,眯起了笑眼环顾了一圈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也不知道他是否能真的看清台下一个人的面孔,细致端详老人的神态,行姿,却让人觉得随和淡然。
他开口中气十足:“不错,老夫与其他长老曾经有言,说今次的荒天大决跳过了初决的大比,来荒天城的年轻人不免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大决的内容实难设立。
但是当我真的站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却是一寸寸热心,一份份进取,老夫自省此番是小觑了我西荒的才俊,少年皆有凌云志,一时的高低也不能说明什么。
今朝在此,各位西荒的凤雏,看看你们周围的同龄,我们十年且试,再回首笑问谁是英豪!”
场下浪声如滚,一波高过了一波,苏晓寒心潮澎湃间,却不免觉得哪里有些熟悉。
回想了片刻,他心中暗暗比较,揶揄想道:这水长老和武明阁主王梦柏说话还真是如出一辙,莫不是,王阁主还在荒天府时就是和这位水长老学的?
武功浑厚的不见底,说话的本事竟犹有胜出,令人高山仰止,肃然起敬啊!
接下来,台上微胖老者,抬起双手,坐下压状,广袖在风中飘扬翻飞,举手间都是浑然天成的高人风范。
待得校武场寂静一片,他没有再多寒喧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说道边域有宁川将军回报,时隔二十年,洪元洲又欲纠合周边势力,再掀战事,正是欲趁西荒共襄会武大事,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
但将军带回的消息,吊诡的是前线极有可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牵制权宜。
真正的杀招,只怕已在西荒的某处昏黑中,悄然无息,毫无声响的侵入了数千里。草蛇灰线,伏延千里,目标恐在我西荒内腹。
此番西荒各方人物,大举进驻荒天府,这可是对方的大好机会。
他分析完厉害,长叹道:“我等也是在收到宁将军的回报,才恍然意识到这一节。”
十位长老的分析竟与李升龙不谋而合!
实则也实在怪不到十长老的身上,十年一举的荒天会武乃是惯例,因为此次荒天府内异动,不得不急诏各方势力入荒天城,以免给洪元洲的得到风声,得了先手,那事情可就虬结难办多了,却不曾想,对方耳目聪明,见招拆招,人心鬼蜮,真是防不胜防。
接下来大半的时间,水玄空都是在安排诸项事宜,希望各方势力尽快回守本家,若有异状,立即书鸟联络,或扩散消息,通知其余门庭,友亲。
荒天府将有巡天使走出荒天府,驾百年金迅,巡视西荒六合,若敌方真敢露头,必将直接镇杀之。等等之类。
一众参加荒天大决的青年才俊,本来才是今日的头号主角,却基本被晾在了一旁,成了不折不扣的陪衬。
直到集议的最终,也不曾听到长老说起此次大决的考验内容,在何地进行,以何处方式,连此次荒天府内到底是何异动也全然不曾提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