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开始打量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四面黑墙什么也无,上下泛着蓝光的顶和底缓缓流动,苏晓寒有种踩在湖面上的奇异错觉,身后有木床,身前有木桌,桌上有一壶清水,除此外,别无他物。
并未有任何指示,苏晓寒突然想到水长老所言,遵从自己的内心。
他思索片刻,周围也并未有异象生出,于是他走到小床前,盘膝坐好,眸光微闭,他已运起三元玉清功,开始练功,莹莹白金的淳正灵元,附遍全身,灵元已在体内周天运转。
即然是要遵从内心,那么他此刻心里最迫切,那便是提升功力,等到荒王的传承展现时,他能拥有更强劲的实力,告诉世人,自己足以配得上荒王的绝学。
当他沉心练功之时,这才发现和外界的千差万别,心中惊道一句:长老们果然诚不欺人,荒璃竟神异至此!
三元玉清功此刻在体内运转比外界快出五倍不止,再感受此地灵气,简直精纯到了厚重,浓郁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看向这间小世界,发现上顶与地面从蓝色光华中不断散出这种正厚灵气,心中大奇他可以断定,在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中练功,不出一月,他甚至能摸到元丹境的天花板!
这样的机缘恐怕许多人一生也只此一次,断没有轻放的道理,念头转动间,三元玉清功便运转的更快。
时光倥偬,转眼五日便过,苏晓寒身上的气机渐渐缓和,他缓自停止了练功,通窍四十五,他已气窍五重开合境顶峰。
在体内灵元盛到一点时,苏晓寒心灵福至,闭眼时,对外界的感知最为细腻敏锐,他隐隐觉得四周气机周转,在他功至开合境顶峰之时,生了异变。
当下便睁开了眸子,竟发现映面而来的四面的黑墙已经大为不同,金白的光华流转,正对他的一面墙,不断有清晰的字迹浮现,奇正文字间竟还间杂着人形行功图,一刻钟后,光华才堪堪隐没,而四面墙上已全是一排排规正的文字和行功图。
苏晓寒从床上惊而坐起,定晴一看,心中已骇到说不出话来,这竟是“三元玉清功”的心法精要,但许多关键部分已大为不同,苏晓寒看了进去,直觉已比原功法精妙太多,心中确定,墙上的这部“三元玉清功”已入一流境界。
虽不至于顶尖,但仍要超出许多一流功法不少。
到了此时,他才真的将水玄空的话,理解了明白,一切都是最切合自己的练功状态,一流的三元玉清功意味着在不曾觅得荒王的绝学时,他已和同层次的才俊们在功法相较上,不落下风。
稳住心神,苏晓寒没有再多感慨,他当下便开始以墙上的一流三元玉清功,凝神修习,很快兀自沉浸在其中。
与此同时,在荒璃的其他空间格中,有人徜在无边无际的海水里,有人顶着炎日踏在黄沙漫天的戈壁中。
李家首座李朝元,此刻正与一黑影战的激烈,细看之下,那黑影不曾有面容,除此之外,竟于李朝元一般无二,这个清淡如水的桐青第一人,有心魔,心魔正是自己。
天生两心,天生两意。一佛一魔,相制相衡。
在一片古木森森的原野中,林云湘与妖兽天然相近,她已渐通百灵心。
林天豪终于摆脱了家族的束缚,一人畅快游戈自己想象中的人世间,只是偶尔浪子也会回头,他总觉得身后站着一个明眸善睐的姑娘,他心里喜欢极了,可他却只敢回头看几眼,绝不敢为她驻足停留。
原来豪爽与不正形是在人前的,这个总是要做大哥的人,心里总是还有着没由来不能与人说的自卑。
某一处,有高大男子大声怒吼,是啸天齐,已近竭斯底里,他在夜幕里与群狼厮杀到了眼红,他觉得像是回到了幼年,母亲为了保护他被狼群分食,师父带他走出深山的场景,他经常午夜惊醒,通体发寒,惊恐的眼睛里倒映着母亲悲苦而又不舍的神色。
完备的练功房,桌上丹药,功法,功法注疏心得,印证台应有尽有,可是自己却心神离散,许多少年郎练着使了手段获得的功法,武学,却难进寸功。
因为心中有愧,念头空落如空中楼阁,有的人坚持了几天,终于难以为继,接受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如何强求得来心中总是不安,也接受了过往的幼稚,可笑和不自知。
将自己这几日的阴暗全部正视,胸臆大平后,有人开始练起自身原本的功法,摒弃了一切空幻想,连床上的丹药也未曾动上一粒。
某一刻,已沉心静气的才俊,感到外有异状,睁开眼,便看到了和苏晓寒一样的景象,墙上已写满了上乘功法,在房间里熠熠生辉。
有人登时泪流满面。
重拾强者之心,是不卑躬屈膝,不放低求人,万事只凭一肩担。
人总是要有自知,干自己力能及的事,总是要在一段路的迷失后,重新与自己和解。
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唯有自己才能成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