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呼啸而过,卷起三重劲草。
朱九天神情呆滞,望着家的方向怔怔出神。
他的耳畔还回响着母亲的呼喊声“天儿,快走!不要管我!快走……”
“娘,我回来了……”他将头靠在那座新立不久的坟碑上,如泣如诉。
要是没有陪赵彬去那“水月楼”就好了,要是没有去自己也不会成为囚犯,也就不会牵连到母亲……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从脸庞滑落,泪珠未落地就被山风卷向了远方,连同他的思绪也带回到了三个月前。
青柳镇,星月帝国东侧的一座边陲小镇。
镇子不大,良田不过千亩,户舍不过百户。镇里的人大多以捕鱼讨生活,靠着和大城里的商户贩售鱼货,算不上富足却也少有揭不开锅的贫困人家。
赵家则和这大多数都不同,经营着镇子上最大的农场和布料铺子。在清柳镇那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富豪人家,朱九天的母亲便是这赵家的一名帮佣。
父亲离世的早,从小朱九天便跟着母亲一起在赵家帮杂。因生的聪明机灵,后来便成了赵家二公子赵彬的书童。
上了几年私塾,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子赵彬将不学无术演绎到了极致。倒是经常替他记笔记,代写作业的朱九天学了不少知识,一手书法也写的甚是秀气。
赵彬也不介意,大大咧咧的他乐得有朱九天替他去处理那些烦人的之乎者也。两人年纪相仿关系深厚,不似主仆,更像是兄弟。
按照星月帝国规定,男孩年过十四便可及冠,正式成为一个成年人。行过及冠礼的第二天的夜里,赵彬便敲响了朱九天家的门。
“彬哥,这么晚啥事啊……”朱九天打开屋门,发现赵彬正站在门外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着。
见朱九天开门,赵彬推着他便往里面走,嘴上还说着:“进去说,进去说,别让人看见了。”
“怎么了这是?”朱九天让到屋内,顺手拿起水壶给赵彬递了一杯凉水。
“兄弟,别提了。”赵彬说着,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又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昨天陈家的二少奶奶来我家提亲,说是门当户对要将他们家的大小姐嫁给我做正房。我家那糊涂的老头居然就同意了,说是明日先到府上见个面。你说陈家那大小姐,那体态就和我们家那水缸差不多,我能受得了这个?所以,今晚赶紧翻墙出来了。”
朱九天闻言笑着又给他倒了杯水劝道:“彬哥要不喜欢退了便是,逃出来终究不是个办法。”
“别!做哥哥的和你说,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大哥上山做神仙去了,我家那老头子就是想把我捆家里。我和你说,不可能!对了,听说水月楼来了新的花魁,怎么样?就今晚哥哥做东,咱们兄弟去乐呵乐呵?反正你妈今晚陪着我家奶奶,回不来。”赵彬说着冲朱九天比了个手势。
朱九天笑着推辞道:“彬哥你刚才还不愿被人看到,现在去那风月场所就不怕被人看到告到你爹地方去?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要是不嫌弃,倒是可以在我家住一宿,明日再想想。”
“别呀,夫子前几天不是还说过什么……食色性也!既然是夫子说的那必定是有道理的,走走走,别磨磨蹭蹭的。”赵彬拉着朱九天就要往外走。
朱九天心中虽不愿意去,可终归还是强拽不过赵彬,只好跟着赵彬出了门,朝水月楼的方向走去。
青柳镇东街到头往北走上百步便是镇内唯一的胭脂地——水月楼。
更打子时,水月楼依旧灯火辉煌,香烟缭绕,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青柳镇虽小,来往商贾却多,因此这里的风月生意并不清冷。
赵彬拉着朱九天刚到水月楼门口,只听“哎呦”一声,一个浓妆艳抹地老鸨便迎了上来:“我说今日怎么喜鹊大半夜还叫唤个不停,原来是赵大公子大驾光临。”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红娘,听闻你家新来个花魁?”说着赵彬将一张银票塞到老鸨手中,开口问道。
油水到手老鸨笑的更加花枝乱颤,伸出手指点了下赵彬的胸口道:“赵公子果然消息灵通,不瞒您说是京里来的官妓,听说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模样虽好却只卖艺,怕是满足不了赵公子的喜好。”
赵彬佯装怒道:“本公子是那样的人吗?”
“呀,瞧我这张笨嘴,赵公子勿怪。”老鸨朝着自己嘴上就是一扇,却也不知打到没。此时她已经看到了一旁的朱九天,往朱九天身边一靠娇媚地笑道:“这是哪里来的白俊小儿郎,怎生的如此俊俏,看的红娘我都情难自禁了。”
赵彬一把拉过朱九天说道:“红娘,你也不长长眼,这是我兄弟朱九天,你若是再早二十年怕才配的上我兄弟。今日我们两人前来,就是来看那花魁的,还不带路?”说着赵彬又塞了张银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