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衙役骑着马匹由东向西沿着官道疾驰而过,他们手持火把,不时关注着官道两旁的动静。
在他们身后十里的青柳镇,虽然已是三更天,此时却是一片哄闹的景象。衙役们领着镇上被征召的年轻汉子举着火把,打着灯笼四处寻找着。
“居然让关在大牢里的犯人逃了!你们是怎么看守的!”陈三水怒不可遏地咆哮着,在他下首的王麻子此时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青柳镇素来太平,几十年都没出过一件大事。平日里偷个衣物,顺个瓜果蔬菜就算是“要案”了。前几任镇长在这里当了几年太平官,后来全都因治下安稳,得了个虽无功却有劳的中评升迁了。
轮到自己,好家伙!昨晚才死了十几个人,今天头号疑犯就被人劫狱了。这要是抓不回犯人,过两天等县衙的人到了,那自己这镇长也就当到头了!想到这里陈三水重重地甩了甩衣袖,来回踱着步,一脸的忧郁烦躁。
王麻子此时心中也纳闷,也不知是怎么了,自己和另外两名衙役看守时居然昏睡了过去。等他们被人发现喊醒,牢房内关押的囚犯朱九天早已经没影了。他们当即想起朱九天的母亲张秀兰曾来探监过,便火急火燎地追到了两人住的屋子,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
这才确定,这是被张秀兰劫狱救走了朱九天。等他惊心胆战地将这事上报到陈三水地方,便有了这番景象。
“老爷莫急,这事也不能全怪王捕头。我猜应该是那张秀兰下药迷晕了王捕头等人才借机逃跑,否则再如何凑巧也绝不会一次性三名衙役同时睡着的情况发生。”陈三水身边一位师爷模样的人开口道。
陈三水闻言点了点觉得有理,但口中依然有些不耐道:“就算如此,王捕头这失职之罪也是难辞其咎,如今犯人外逃卢师爷有何高见啊?”
“老爷,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呐。虽然王捕头中计让犯人脱逃,但是若说如今这青柳镇中谁能将犯人追捕回来,那也肯定是王捕头了!”卢师爷冲着陈三水拱了拱手,又对王麻子递了个眼神。他是王麻子的大舅子,王麻子能做到捕头一半是靠他的功劳,此时自然是帮着王麻子讲话。
王麻子见状,心知肚明,赶紧向前一步跪地道:“大人,青柳镇东面向海无处可逃,西南两面皆是平原无处可躲,唯有北面倚靠大山,想要逃跑必然选择北面。属下愿意带人深入山林,必将那二人追捕归案。”
“好,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立刻领人朝北面追捕,务必将那二人抓回来见我!”陈三水此时也不好再计较什么。
王麻子赶紧拱手领命,道了声:“谢大人,属下遵命。”便起身离开了。
事实也正如王麻子分析的那样,此时朱九天和母亲张秀兰正在北侧的大山中艰难地前行着。
山中浓密的山林犹如无边无际地迷宫,顶上的树荫连接成片遮住了天空。
哪怕是在白天这里就是昏暗一片,何况现在是夜晚,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因为害怕暴露行踪,母子二人也不敢点火照明,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山林间走着。
绕过前面一块巨石,朱九天看着气喘吁吁的母亲开口道:“娘,要不我们歇会吧。”
张秀兰点了点头,扶着石头坐下,朱九天爬上巨石顶,想站高点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出路,结果发现除了树还是树,根本看不到别的东西。
“娘,这儿太暗,每个地方看上去都差不多,这样走下去,我们多半是要迷路绕圈子的,要不我们就在着石头旁歇到天亮再出发吧。”朱九天来到母亲身边,从包袱里掏出一壶水给母亲。
赶了两个时辰的山路,张秀兰早已精疲力尽,口干舌燥。她接过朱九天递过来的水壶灌了一大口,又看了看身边儿子一脸轻松的模样,走了这么多路好像和没事人一样别说流汗了,连喘口粗气都没有,心中不禁有些惊异。
两人歇了半个时辰左右,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嘈杂声由远至近。朱九天三两下便爬上了石头,谨慎地露出脑袋观望,只见离着大概一两百米处有火光窜动。
他心中一惊,回到母亲边上,将包袱背在身上说道:“娘,有人追上来了,多半是官府的衙役。”
张秀兰赶忙起身,有些紧张道:“怎么来的这么快?我们应该已经走了很久了呀。”
话音刚落,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从黑暗中浮现盯向了母子二人,只听几声凶悍的狗吠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