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儿啊!我的彬儿!你叫为娘怎么活啊……”
赵府议事堂中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地哀嚎,赵家家主赵洪毅坐于堂上,手托着头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一位锦衣华服地妇人正扑倒在他膝上嚎啕大哭。
“妹妹,你这也哭了半个时辰了,事已至此,还是自己为重,莫要哭坏了身体。”赵洪毅身侧坐着另一妇人,妇人衣着端庄得体,温婉亲和,她俯身向哭号的妇人劝慰道。
谁知锦衣的妇人却根本不领情,一把将她推开怒吼道:“赵明月!我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儿子死了,再也没有人和你儿子争家主之位了!你现在心里都了乐开花了吧!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绝不会好过的!”
“放肆!”赵洪毅闻言一巴掌将锦衣妇人扇倒在地:“珠离!你怎能和大夫人如此说话!”
“老爷,莫要生气。这事,还要等您处理,您若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妹妹她也只是一时心急失言罢了,不打紧。”赵明月来到赵洪毅身边瞥了地上的珠离,一边替他顺气一边开口道。
“你这个贱人!”珠离如发了疯般就要冲上来,却被赵洪毅一脚踹回地上。
“反了!真是反了!来人,将二夫人带去柴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放她出来!”赵洪毅怒不可遏地吼道。
见赵洪毅发话,二个家丁便跑了过来,架着骂骂咧咧地离珠走出议事堂。赵洪毅面红耳赤地回到位置上,喝了口茶,顺了顺气这才打了眼站在堂下的一个中年妇人。
“张姨。”赵洪毅开口朝她喊道。
张姨低着头走了过来,离着赵洪毅三步远便跪了下来喊了声“老爷”。她的手有些发抖,脸上似有泪痕。
“你也不要太担心,九天这孩子我也是从小看到大的,他为人宽厚又与彬儿情深义重,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尸体我也去看了,这事绝没有这么简单!这样,这几天你且回家歇着,府里的事情暂时不用你来做了,月钱照发,等这事明了了,你再回来。”赵洪毅出声宽慰道。
张姨就是朱九天的母亲张秀兰,今早消息传来时她正在伺候赵家奶奶更衣。听说儿子被当成凶手被抓,便失了神,担惊受怕、神情恍惚过后,便是对儿子的深深担忧。
赵洪毅又安慰了她两句便让人送她出门去了,随后赵洪毅喊来管家赵福,看了眼赵明月道:“阿福,事到如今我看还是修书一封给大少爷送去,让他赶回家一趟。”
赵福应了声便离开了。
“这事还要让云儿回来?”待赵福走后赵明月有些惊疑地问道。
赵洪毅点了点头道:“这事透着古怪,想必镇里这会多半也拿不出个主意,必然要往县衙禀报,这一来一回就是三四天。何况就算县衙来人恐怕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耽搁事,云儿身在仙家眼界不比凡夫,还是让云儿回来看看吧。”
“不似人为的?”赵明月心中一惊,才明白为何今日赵洪毅对张秀兰如此客气,根本不怪罪。“那云儿回来不会有危险吗?”
“多虑了!此事告知云儿,他宗门也必然会知晓此事,届时不会只让云儿一人回来的。”赵洪毅拍了拍赵明月的肩头。
赵明月似乎有些明白赵洪毅的意思,这不单单是要让自己儿子回来处理这件事,同时也是摆明态度是要让自己儿子开始主事了,心中顿生欣喜,连忙开口道:“老爷言之有理,此事云儿回来当是最好的!”
不多时,赵福便写完了书信,他来到后院马棚将书信交给了一个已经骑在马上的家丁,又嘱咐了两句。
那家丁应了一声便策马而去,滚滚烟尘惊起路边树梢上一只乌鸦“嘎”了一声飞走了。
张秀兰出了赵府,六神无主地在街上走着。丈夫过世后儿子朱九天便是她的全部,她在赵家当牛做马般将儿子拉扯长大,身为寡妇却天天抛头露面难免受人冷眼相待。可为了不让儿子过苦日子,这些委屈都算不得什么,而如今想到自己的儿子此刻正在受牢狱之苦,不禁泪如雨下。
也不知走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走出了青柳镇。她四处张望着,想看看自己在哪,却见到不远处坐着一个中年道士,道士身旁放着一杆幡子,上写着“占卦算命”四个字。
张秀兰感觉那道士似乎上下打量着她,心里发虚,赶紧转身便要走,只听身后那道士开口道:“桃在露井上,李树在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
张秀兰脚步顿时一滞,在赵府多年她也认得一些字,自然听出了道士另有所指。
她转过头,走到道士身前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道士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你的儿子。”
张秀兰心中一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是说我儿子他……”
“你儿子犯了事,现在应该正在牢狱中。虽然事情不是他做的,可受害人中恐怕有人来头不小,所以到头来只怕要让他来担这个责任。不过……”道士为难地看着张秀兰,然后摇了摇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