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才被踹了一个跟头,却没敢吱声。倒在地上的他赶紧起身,重新摆正好自己的姿势,低着头跪在地上,都没拍一拍自己满身的土灰。
踹人的中年男子,一副尖嘴猴腮的脸面,带着一顶解元巾,穿着一身官服,手里的折扇在桌案上敲得“啪啪”直响。
“州府给你的信中是如何与你说的?你就这样来照顾人的吗?周不才啊周不才,你是真的不想要脑袋了呀!”中年男子越说越来气,将自己手中的折扇扔在周不才的身上,冲过去作势又要踹。
边上几名随从眼见这般,赶紧一拥而上,拉住中年男子,其中一个领头的开嗓喊道:“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呀!您自己身子要紧,可别气出一个好歹来!”
身边一个搭手的对着周不才挤了挤眼睛,小声急道:“还不快认错!”
周不才如梦初醒,赶紧磕头在地,高声道:“下官办事不力!险些酿成大错,恳请上官责罚!”
说着,周不才从袖中悄悄拿出一个香囊,向上递了递。刚才喊话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打开香囊看了看。
随后在那中年男人耳畔轻声道:“大人,五十两。”
只见那中年男人一挣,将几个随从推开,一指周不才道:“周不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一把抓来香囊将它扔在了周不才的脑袋上,比刚才扔扇子那下可是结实的多。
周不才只觉得这一下砸在脑袋上,自己两眼一阵发黑,脑袋发沉,听不清周围的声响,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中年男人见周不才没有动静,有些琢磨不定。看向周围的随从,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胆大的,上前推了推,呼唤了两声:“周村正?”却不见动静,他又摸了摸周不才的鼻息。
这才抬头看向中年男子道:“老爷,周村正他晕过去了。”
“这…”中年男子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扔居然把人砸晕了,顿时有些紧张。虽然村正不是多大的官职,可也是上了朝廷编列的官员,虽然自己是他的上官。可按照律法,自己这可也算的上公然妄伤朝廷官员,这事要是传出去轻则罢官,重则下狱。
“我可什么都没干,你们可要给我做证啊。”中年男子向后退了两步,指着周不才对身边的随从说道。
那些个随从自然是纷纷点头保证道:“大人放心,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大人,您要是再留在这里被其他人等看到怕是百口莫辩了。”
那中年男子闻言点了点头,“言之有理!”说着他捡起地上的扇子,赶紧向后堂走去,临近门口还不忘回身道:“可不准说我来过这!”
领头的随从躬身道:“老爷您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中年男子安心地点了点头道:“老爷我少不了你们好处。”说完便赶紧离开了。
见那中年那字离远了,那领头的随从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看着仍然趴在地上的周不才道:“行了,人都走了快起来吧。”
周不才这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摸了摸被砸的青肿的额头,冲着那领头的随从拱了拱手道:“多谢杜头相助。”
杜头摆了摆手,指了指地上的香囊,又勾了勾手指。周不才心知肚明,赶紧拿起香囊递了过去。
杜头打开又瞅了瞅,抬眼看了看周不才,从里面掏出五两银子丢给周不才道:“今天确实重了些,拿去买些药膏敷敷。”
周不才赶紧千恩万谢道:“多谢杜头,多谢杜头。”
那杜头将香囊藏在腰间,起身斜眼瞧着周不才道:“周村正,这可比直接贿赂上官便宜的多了吧。”说着他拍了拍周不才的肩膀,笑着向堂外走去,临出门喊了声:“哥几个,中午喝酒去!”
看着蜂拥而去的随从,周不才扶着自己的额头一阵摇头,也不知道这日子还要熬多久。他不禁开始想念起昨天乘船离开岱西村的仙人们,那可比这般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好多了。
想着他走出村堂,对着顶上的青天拜了拜,道了句:“仙人保佑!”
离着数百里的江面上,曹务观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伸手捏了捏鼻子,心中思索着,这是谁念起我来了?突然脑海中闪出宋永修的脸庞,曹务观打了个抖,要是真被掌门念着,那可真就没得好了。
可掌门不念着自己也不可能啊,谁让他的掌上明珠宋暮雪,现在就跟在自己的身边呢?
曹务观想着,侧过头看了眼正在自己身后吃着葡萄的宋暮雪。柴度昨日一早便离开回门中去了,现在自己可就完全变成了宋暮雪的保姆加保镖。
此时曹务观有些后悔,也不知道自己决定跟着青雾峰一行回宁南州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