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事物尚可允诺,唯独此事,恕王某不能答应!”王横说完,一甩袖袍却是没敢坐回到木椅上,立身在堂中,将脸庞侧过一副不容商谈的模样。
简木子轻移手中的茶碗盖,目光凝了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早上才生出招收朱九天的想法,下午王横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一口回绝,态度不可谓不强硬。
将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摔在茶几上,简木子眉目一睁道:“大胆!王横,你可知老夫是何身份?竟敢对老夫如此大放厥词!你一个小小的堂主安敢在我面前叫嚣!”
王横心中自然清楚简木子的身份,其在烟雨楼的地位超然,莫要说王衡一个堂主,就算是烟雨楼掌门对他也要客客气气。王横之所以如此态度着实是无奈之举,若是自己和颜悦色前来,只怕这个不讲道理的老头子更加难对付。
被简木子训斥,王横自然不敢托大,立马跪身在地道:“简太上明鉴,实在是因为朱九天事关妖修杀人夺心案。其身份特殊,来历有疑,将他放在身边表面上是拉拢,实际是为了方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还请简太上以烟雨楼大局为重!”
“怎么?进了我的杏林楼他朱九天莫非就要祸乱我烟雨楼了?”简木子冷笑一声道:“何况就算他身份成疑,莫非王堂主觉得他在我眼下比不上在你雾霭更让人放心?”
王横脑门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叹了口气,这老头果真难搞,无奈道:“其实这朱九天目前可以算作冯太上的弟子,此时由执事长老单一经办,简太上可以找单老问询此事详情。”
“哦?冯师弟的弟子?”简木子挑了挑眉头,“既然如此这事更轮不到你王衡来管了,冯师弟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我正要去他地方替他医治,此事我会顺便和他言明,你可以下去了。”
王横拜别简木子出了杏林楼,当他听颜罗衣上报说朱九天在万字碑认出了“药”字又与简木子相遇便知道这事难办了。果不其然,来此杏林楼走了一遭一无所获不说,还让简木子将路堵的死死的,现在也就只能靠单一了。
不过纵然单一能够成功,这朱九天恐怕也要成为冯太上的弟子,自己之后想要再动他恐怕也是难度不小。
对于朱九天,王横一直举棋不定,是杀是留皆有思考。原本让颜罗衣与他接触好让自己置身事外,更有利于做出决断,可谁知如今颜罗衣对朱九天信赖有加,甚至可以说有一种呵护的感觉,从她上报的报告中字里行间都有一种对朱九天称赞,这让王横始料未及。
如今眼看简木子与冯元培两位太上长老也搅和了进来,原本王横想利用朱九天心中的仇恨来为自己做事,之后只要将他身带妖气的事情抖搂出去,自然会有人对他动手。
可如今一旦他成为了太上长老的弟子,就算他是个真正的妖修,也将成为实打实的烟雨楼弟子,对同门下毒手这样的罪名,王横还背负不起。
何况,在妖修与人修门派的关系上,天剑门已经给了个现成的例子,并且建立了一条妖修拜入人修门派即是一视同仁的规定。没人会去挑战天剑门的规矩,这也是为什么王横要逼迫朱九天进入考核大招前十六名的根本原因。
尽量延缓他进入烟雨楼的时间,增加他进入的难度,同时知会单一让他断了朱九天拜在冯太上门下的可能,彻底封死朱九天的路。原本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人算不如天算,一块无字碑让他原本精心的安排成为了一个笑话。
如今形势若是强行动手恐怕不仅吃不到羊肉,还要惹上一身骚。不过谢晚晴被袭击的事情影响太大,使得这次考核大招不得不暂时终止,目前还没有定论何时重新开始考核,在这段时间内若是发生什么大事,或许这事还能有所转机。
烟雨楼最北端,万丈深渊之中,断壁半腰处有一座崖台,崖台之下滚滚迷雾如同浪潮翻涌不止。
简木子身如轻燕,落在崖台之上,抬头望了眼正对着的一扇高大青铜门。在青铜门上雕刻着八只异兽,环绕在青铜门上,这八只异兽便是烟雨楼天方八宝楼各自的标志。
至于为何用八只异兽作为标记,传说烟雨楼开派祖师得此八只异兽相助才锁住烟雨楼中三处遗迹成为开门立派的根基,后来又得这八只异兽相助破开虚空去往了其他界位成就一代不朽传奇。
简木子走到青铜门前,八座雕像闪出八道光华,随后青铜门缓缓打开,露出其中的岩洞。待简木子进入其中,青铜门又重新关合,雕像上的光华收敛消失。
沿着岩洞中蜿蜒曲折的道路向前走去,穿过一条笔直深邃的通道,不多时便又微风拂面,天光大亮,强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随后可见其中另有一片天地,绿荫连片,溪流清泉相间其中,再向远处观瞧便可见到片片屋舍形成一个巨大的院落,在院落的中间竖立着一座高塔。
塔高耸入云,看不到顶端,塔身通体雪白,没有一扇窗户,形同一根柱子,擎在天地之间。
简木子身形如浮云,乘风而动,没一会便出现在哪院落之中。护院的修士认出是他到来,齐齐对他行了个跪膝礼,简木子点了点头,径直向着院落的深处走去。
来到一座四方绕水的亭台楼阁前,简木子轻扣门扉道:“师弟,是我。”
没多久门分左右,单一出现在门内,对着简木子拱了拱手:“冯兄刚醒,简兄来的正是时候。”
简木子没有说什么,单一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在前带路。两人一前一后,却是没有什么话语,一个在前带路,一个在后跟随,不疾不徐。
来到一间宽大的屋子外,侍从跪身为两人拉开移门,单一立身垂首等简木子先行。
简木子自是不客气,迈步而入,只见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消瘦的病态老者坐在廊台之上,对着楼外的流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