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司掾,”
“孟大人,”刘琰打断了孟卿来的话,“妾知道你是想说蛮夷多牧,我苍龙子民务农,那妾问你,即是多荒漠戈壁,哪来的牧草供养,难不成,他蛮夷的牛羊是吃沙子的吗?”
“回司掾,有可能。”一小吏回答。
“闭嘴!”孟卿来真想一桌子扔过去让那个小官彻底闭嘴,刘琰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信,还吃沙子,等这事过去了,他孟卿来就把他送到关外去,让他吃个够。“回司掾,玉门关乃长城四关之首,我等主要是负责守关大事,至于民生,到真不是我等的强项。”
“守关,哦,那倒也是,守关才是最要紧事,说道守关,妾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敢问孟大人,有多久没有汇报过关事了?”刘琰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冷静的问道。
“回司掾,最近数年来国泰民安,百废俱兴,国运鼎沸……”
“我问你有多久没报过了?”刘琰加重了语气。
陈延照知道,这次刘琰要发火了,她第一个要开刀的,就是玉门关的一把手,孟卿来。
“回司掾,六年。”孟卿来回答,他知道这下他完了,往小了说是贻误军机,往大了说就是欺君罔上,无论哪一条,他就算扒了身上这张皮不够。
鸦雀无声,谁也不敢插嘴,大家都是走仕途的,都不敢再这个时候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开玩笑,更不用说很有可能连命都得搭上。
“孟大人可是文启二年进士?”刘琰突然问道。
“回司掾,是,文启二年进士,还是相国钦点的探花。”孟卿来面如死灰,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你也知道你是相国钦点的探花啊!”刘琰气的抄起砚台扔过去,砚台贴着孟卿来的边飞过去,撞到身后的支柱上。
“文启二年,你知道那是什么日子吗!妾的夫君废寝忘食,日夜操劳,百病缠身,是为了谁,还不是这个国家!你,孟大人,文法实施后的第一批朝廷命员,是夫君引以为傲的文法下的第一批受益者,却干着殃国殃民的勾当,你对的起夫君的重任吗!”
“回司掾,臣从未做过殃国殃民之事,臣一心心系苍龙,”
“够了!”刘琰指着孟卿来的鼻子说道:“你身为玉门关太守,蛮夷六年未动,如此重要军情不报,贻误军机,此为一罪!你为官一方,不为民造福,反以天地为借口,使治辖之地民不裹腹,人人宛如行尸走肉,此为二罪!你因文法而起,却不遵文法,败坏文法,此为三罪!你受相国与陛下厚恩,却无功而报,此为四罪!你败坏风气,使边关无守,此为五罪!你还说你没有殃国殃民!”
六年,六年,六年不知道够准备多少兵马,多少物资了,六年,六年,足够西域一统了,若蛮夷齐心协力,长城危矣,若长城四关失守,则苍龙必亡!
“陈延照!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报告,孟卿来不懂,你还不懂吗!”
“回司掾,不是不报,是天工司不收,您应该明白,天工司,比较特殊。”陈延照只言片语的回答道,但他知道,刘琰已经明白了。
又是他们,刘琰从未有过如此迷茫的时候,她感觉好像闯进了一个不该进入的地区,这些年她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自己扯进到夫君身后的那些人的事情中,那不是她能掺和的东西,而现在,她还是迈入了他们的地界,好在,她还可以脱身,只需要,置长城附近几百万人不顾。
居恒关,守城士兵拦下一个行色诡异的商队,门卫长怀疑这些可能是蛮夷的间谍,毕竟六年来蛮夷没有侵扰过一次,田太守觉得有些蹊跷,于是要求守关士兵严查出关人员,必须做到登记在册,而这只商队却蒙的严严实实的,一定有问题。
为首的人摘下斗笠,竟是个女孩,她冷漠的掏出怀中的令牌,门卫长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放行,“没想到过了大半辈子了竟然还能再看见一次这个令牌,这辈子算是值了。”
“老大,那帮人是什么人啊,用不用告诉田大人啊?”一个新来的士兵疑惑的问道。
“用,你去告诉田大人,就说,天工司的人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