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连半桶都没有的水桶,准备去河边重新再打一桶。
身后却是一堵墙,不,是一个墙一样壮硕的男人。
男人合上书,和蔼的问道:“孩子,你见过一个快要死掉的老人家吗?”
望着这个墙一样壮硕的男人,柳黄恐惧的浑身颤抖,他紧张的说:“你,你找他有什么事吗?”他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不就就等同于承认自己见过老爷爷吗。
“我是个传教士,我想要拯救他,让老人家得到救赎,孩子,你不觉得老人家太惨了吗,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不治疗的话,是会死的。”男人将书置于胸口,他悲伤的神色感染了柳黄,让他也忍不住跟着伤心难过起来。
“孩子,你是个好孩子,不会看着老人家孤苦无依的死在无人问津的街上,腐烂,成为蝇营狗苟的美餐吧。”男人的话语极具感染力,让柳黄仿佛看到了老爷爷死在小巷,饿疯了的野狗撕咬着他的尸首,苍蝇绕着老爷爷已经腐臭的尸骨飞舞,仅仅是因为他没有救助老爷爷。
“告诉我孩子,那个老人去哪了?”
“那边大叔,老爷爷从那边走了。”柳黄痛苦流涕的给男人指了方向,他伤心的几度哽塞,连话都说不清了。
“谢谢孩子,辉夜姬大神会与你同在。”男人蹲下来,摸了摸柳黄的头,这个男人有着北人特有的方正面孔,将长长的辫子盘在肩膀上,穿着土黄色的长褂,像只憨厚的大熊。
这位憨厚的传教士站起来,朝柳黄所指的方向走去。
柳黄还沉浸在传教士所说的话语中,嚎啕大哭,他目送着传教士离开了视线,止住泪水,连桶都不管了,撒腿往河边跑去。
河流流淌的哗哗声越来越响,他都已经可以看到那有些混浊的河水了,却僵立在原地。
墙一样的传教士从袖中抽出一块手绢,那一方手绢和他的大手相比小的可怜,他仔细的擦掉水渍,将手绢收回,拿起旁边的书,悲伤的叹息,他在哭,像柳黄一样痛苦流涕,“为什么孩子,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你要欺骗神,为什么你要指给我一条错路?”
柳黄已经后悔了,他还不想死,他说好的要回家的,“如果我告诉你正确的方向,你会放了我吗?”他颤抖的问道。
“当然孩子,神会宽恕一切罪人,包括你,告诉我孩子,正确的路在哪?”传教士哭泣着说道。
“看来你不打算放过我,那就算了,看在我也喜欢看书的份上,能给我个痛快吗,大叔。”柳黄闭上眼睛,虽然嘴上说的轻巧,但他已经害怕的快尿出来了,好在他有先见之明,这里离家很远,不会把小妹他们扯进来,再见了,七叔,奈奈姐,柳赤,柳橙,柳下见,还有我最爱的小妹,原谅我不能回家了,我爱你们。
“孩子,你让神很痛心,反正你就要赎罪了,告诉我孩子,是什么让你决定帮那个人的,是神的启示吗?”传教士哭泣着举起手,他又要因为神而沾上鲜血了,还是这么年轻的一条性命,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么多痛苦呢,他只是想见一面神而已。
“因为真正的传教士身上是不会沾上鲜血的。”柳黄不知哪来的勇气,冲着这个虚假的男人吼道。
男人看了一眼袖角的血渍,原来是这个暴露了自己啊,看来以后要更加谨慎些了,不能轻视任何人,这个孩子就是个教训。
“谢谢你孩子,我保证你死的毫无痛苦。”男人还沉浸在传教士的悲哀中而无法解脱,他做手刀状,当头劈下。
恐惧随着手刀的风声到达了高潮,柳黄崩溃的喊道:“救命啊!”
那一刻,他看到了光,救世的光,将照亮世界,驱逐黑暗,此世最明亮的黎明!
那个一瘸一拐的老人似矫健的猎豹窜出,那个眼神暗淡,命不久矣的老爷爷像是正当壮年的猛虎,一把将柳黄拉到身后,黑色的布条脱落,从黑暗中诞生的光芒照亮柳黄的眼神,挡在他面前,手刀撞上破晓,磅礴的域激荡,肆虐的灵气震开,形成转瞬即逝的风暴,被风暴荡起的沙石混杂着爆炸而起的水花,如倾盆大雨落下。
“我说过的嘛,”老人冲着身后被震撼到的柳黄微微一笑,“暴风雨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和这场暴风雨为敌的打算了吗,孩子?”
“是的,我准备好了。”柳黄眼中全是那道四射的光芒,那道他在书中苦苦追随,朝思暮想的,可以改变世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