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奇迹般平息了下来,因为墨采薇一句话,因为这是神的意志。
墨采薇整了整心绪,继续道:“人与魔族并非生而对立,只不过因为上辈子的积怨,才导致双方水火不容。我从不曾怀疑过魔族有着远比人类强大而繁荣的历史,但是七年前人类发动的战争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他们才是这个时代的主宰者,他们是引领潮流的人,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融入进这个巨大的潮流之中……”
“魔族和人类表面上并无区别,而唯一能识别其中差异的只有勇者,在这个人类的时代,因为魔族的衰落,勇者遭到了摒弃;即便是勇者他们甄别魔族的手段也十分单一,如同我,和人类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没有任何一个勇者对于我的身份表示过怀疑。而其中的关键就是在于我并未经历过‘成人礼’,而这是目前人类区别魔族的唯一手段,想必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人类和魔族就一定能和睦相处……”
墨采薇侃侃而谈,这并不是空谈,人类和魔族,没有人规定他们生而为敌。火鸟地下墓穴的一幕幕出现在墨采薇脑中,火鸟也是极好的一个例子,肯定还有更多人类与魔族相处融洽的例子不为人知。
沉浸在讲话中,等到意识回来时,才发觉四周安静的连虫鸣鸟叫都清晰可闻,这是什么感觉?几万号人都在倾听自己,并尝试理解墨采薇如何为他们规划自己的未来。
“我要说的,已经完了。”墨采薇轻轻一鞠躬,第一个鼓掌的是道崇天。
墨采薇见到有族长支持自己,心中暗喜,但是喜悦转瞬之间就被忧愁代替,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站了起来。
“我可听不懂那些冠冕堂皇的屁话。”
那人正是兵临渊,只见他眼睛里泛起血丝,丧父之痛写满了他困惑而疲惫的脸庞,墨采薇叹了口气,就在不久前,兵盛林的死亡让这个同样稚嫩的少年成为了新的族长,面对他的诘难,墨采薇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绝不会和杀父仇人和睦共处!”这番话刚说完,兵临渊便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台去,准备对昏迷在一旁的陈铭痛下杀手。。
但是三位族长身影更快,早已挡在兵临渊面前。
“注意你自己的身份,现在你是族长,你的决定代表的是几千人的意志;要以大局为重,既然魔神不想让那个人类死,没有任何一个魔族可以违背她的意志。你想让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魔族再度分裂吗?”
“哼”兵临渊冷笑一声,朗声喊道:“我族之人听好了,魔神是上天赐予我们魔族的救世主,我以现任族长的身份命令你们,尊崇她,守护她,支持她,就如同我父亲生前这般告诫……”
兵临渊话说至此,声音已经有点哽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绝不妥协;因此我会以个人身份退出魔族,以战争的方式与人类抗争到底。”
兵临渊静静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说道:“我族愿意留下来的,请自便;愿意背负背弃之名和我一起走的,请站到这边来。”
“少主,我誓死追随你。”
“少主,我和你一起走。”
人群中一下子稀疏了不少,兵家居然全部选择了离开。
“你这是在干什么?魔族好不容易团结到一起,又因为你的自私分裂。”道崇天怒不可遏的大吼,但却完全阻止不了这位年轻人任性的举动。
众人再次把目光集中到了墨采薇身上,面对明目张胆的分裂,魔神大人会怎么处理?
“怎么办?有人反对,有人要离开?我要不要留?”墨采薇慌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前任魔神”,他微笑不语,示意自己做决定。
墨采薇思虑再三开口道:“兵临渊,还记得我们在流沙城的打赌吗?人类和魔族是否能和平共处。”
“当然,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
“以当时的结果来看,打赌是我输了,我履行约定回到了魔族;如果将来某一天,我能证明我是对的,希望到时候你能履行约定。”
兵临渊一愣,缓缓开口道:“年轻的魔神啊,我会在一旁静静看着你,究竟我族的未来会走向何方?如果你真的能证明你才是对的。我会履行陈诺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兵临渊头也不回的下山了,随之离去的还有选择离开的兵家族人。
道崇天扼腕叹息:“儒明轩一族因为主力与伊斯人一战元气大伤,兵家族长已死这一次又走了大半,法郭志毫无作为,成功复活破坏神,自己当居首功。这样一来,内部竞争再无敌手;族内权利必然大半要落入自己的手中,但是魔族战力却因此大打折扣。”想到这里道崇天又是一番痛心疾首。
望着兵临渊一干人远去,墨采薇默然不语。看了看身边的破坏神,只见他面露微笑颇有赞许之色。
“我这样做对吗?是不是应该强行让他们留下来。”
“做的很好,这个奇怪的死灵法师能让你获得人心。而那个叫兵临渊的年轻人会带走大部分的反对者。”
“但是我总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卑鄙。”
“习惯就好,在你真正拥有自己的力量之前,这是你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谢谢你。”
“不用客气,反倒是我才应该好好感谢你,让我卸下来千百年来沉重的桎梏。既然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这一天,我已经等很久了。”
墨采薇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妙,急忙开口道:“神大人,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破坏神摇了摇头,打断了墨采薇的话。
“原谅我的任性,你要加油。”
话音还未落,破坏神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墨采薇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动,魔族们都在庆祝新的魔神的诞生;只有唯有一个圆台上空无一人,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站在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