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丙成走进了工地,刁人龙赶紧和那些年轻人将胡丙成围在了中间。
死者的家属又把胡丙成和那一群年轻人包围了起来。他们挥舞手里的棍棒喊道:打!打!打!
刁人龙跃到众人面前,大吼一声:“哪个敢动手!不怕死的就动手!”
刁人龙的吼声把围上来的人镇住了,他们站住了。
一个家属代表盯着刁人龙分析了一会,觉得他不是伍万,应该是一个混混。于是质问胡丙成|:“你就是伍万?”
胡丙成说:“我不是伍万。”
家属代表说:“那你来干什么?滚!”
胡丙成说:“纵火是犯法的,你们知道吗?”
家属代表说:“不烧狗日的伍万不得出来。”
胡丙成说:“我是伍万的上级,首先,我对死者的家属说声对不住了。当然,我们也不想出事,这是意外事故,突发事件,我们保证会认真处理。”
家属代表说:“你们怎么处理?”
胡丙成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得心平静气地谈,你们先将逝者抬回家,毕竟逝者为大,入土为安才好。”
家属代表说:“不给出满意的答案,我们不会回家!”
围着的家属一起大喊:“别哄我们,我们不是小孩子,我们不会回家!”
胡丙成提高了声音说:“你们选出代表出来谈,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样闹下去没有任何结果。”
这个时候,田局长出来了,他代表甲方附和胡丙成的意见。
家属代表三十多岁的样子,应该是死者的重要亲属,他同意和胡丙成谈判了。他们在什么地方谈判,丁一不知道。丁一看见家属代表和胡丙成一起走了。
到中午,丁一看见楼下的家属抬着死者的遗体撤了。应该是谈判有了结果。
具体是怎样的谈判结果,丁一不知道。伍万没有给他打电话,丁一也不好问田局长和刁人龙。
到天黑,丁一看见胡丙成、田局长、伍万、还有刁人龙来到了工地办公室。
大家坐下来开会。
胡丙成首先通报了谈判最终结果;一次性赔偿死者家属人民币十万元。
接着,胡-总批评伍万对工地监管不力,对于伍万的处分,宏宇建设会在以后作出处理。
另外,死者家属提出了一个要求,工地负责人必须到死者灵堂去磕头谢罪。
很显然,谁去谁凶多吉少!
伍万会去吗?
伍万一声不吭。会议出现了沉默。
丁一看了看伍万,看了看胡丙成,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说:“我是工地的负责人之一,如果我去可以,我去吧!”
几个人都把吃惊的眼光投向了丁一。
伍万说:“这是家属的无理要求,我们不能满足。”
胡丙成说:“这个要求好像也不太过分。”
丁一说:“按照人之常情,我们上门悼念一下是应该的。”
张文-革说:“丁一,你是上门送死吗?”
丁一说:“我相信,死者的家属冷静下来之后,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胡丙成扫了大家一眼,说:“丁工不能一个人去,谁愿意一起去?”
张文-革赶紧低下了头。
胡丙成望着张文-革:“你是……要不你去。”
张文-革赶紧说:“我嘴笨,我不能去的,我去了事情可能更糟。”
胡丙成愤怒地说:“你就是工地安全员吧,出了安全事故你不去谁去!”
张文-革分辨道:“我只不过是挂牌安全员,我又没有得师傅一分钱的安全员工资,我是什么安全,凭什么要我去!”
伍万狠狠地剐了张文-革一眼。张文-革赶紧住了嘴。
刁人龙站了起来:“这样吧,我虽然不是伍总的徒弟,也不是工地的负责人,但是,我是宏宇建设的一员,有难同当,我愿意陪丁工一起去。”
胡丙成把眼光投向了刁人龙,微笑着说:“这太好了,我们宏宇就是需要你和丁工这样有担当的人。”
晚上八点,丁一和刁人龙出发。
刁人龙开了伍万的吉普车。
胡丙成叮嘱丁一和刁人龙:“一切见机行事。”
吉普车走了。
伍万一声不吭。
胡丙成给了伍万一支烟:“有什么想法?”
伍万说:“没有。”
胡丙成拍了拍伍万的肩膀:“天意!”心里涌起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