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祭奠
吉普车一路朝黑夜里开去。刁人龙一边开车一边吸烟，烟头一明一灭，“你师父对你怎么样？”
“对我很好。”
刁人龙嘿嘿地笑，笑得嘴里的红烟头抖来抖去的。
丁一说：“你笑得有内容。”
“没有，怎么说呢？我说了你会不喜欢。”
“你说，我喜欢听直话。”
刁人龙偏过头看丁一，“你很幼稚，我说得比较直接，你不要生气。”
“你说得对，我这人容易相信别人，没什么头脑。”
刁人龙笑着，丁一看出他笑中对他的小视，“我老刁好像说过你是大狠人，现在看起来，你不怎么样？”
“我知道我不怎么样，我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是什么狠人。”
刁人龙说：“伍万还有一个小女儿叫伍梅吧？”
“你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丁一明白了刁人龙想说什么，他的意思是丁一喜欢上伍梅了，想在伍万面前好好表现一把。“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刁人龙说：“你是做梦，你凭什么？凭你的幼稚？你除了幼稚还有什么？你以为你认得几个字就了不起？狗-屁不值！”
丁一也不气恼，“骂得好。那你说，怎样才有可能？”
“有钱才有可能，其它一切都是假的，当然，你丁工不那么想。”
“你说得也许对吧，我和伍梅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刁人龙替丁一难过，“这样吗？九指，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自告奋勇，你要去送死吗？你认为你师傅对你好你就要给你师傅卖命是不是？你以为你想人家人家就会想你？你就会梦想成真？你这不是幼稚又是什么！”
丁一说：“这都是你害的。”
刁人龙大吃一惊：“我害的！你怎么说是我害的？难道是我制造的事故？你不要放屁！说话得有证据！”
“刁人龙你激动什么？好像很害怕似的，我说你制造事故了吗？”
“那你为什么说是我害的？”
“我实话告诉你，自从上次和你狼狈-为-奸偷了师傅的钢筋以后，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师傅。我想赎罪，所以，我努力地工作，但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彻底洗清自己的罪孽。我觉得今天我替师傅去是一个抵过的机会，但愿从此后我会释怀。”
刁人龙说：“原来这样啊，你这叫什么什么愚忠！愚蠢！现在还有你这样的人吗？没有！不过，我真的被你感动了，你倒是蛮讲义气的。”
“刁人龙，从今以后，请你也不要再提起那一件龌龊事，行吗？
“你既然这样，我还提起我是人吗？”
“你今天为什么要主动来陪我，这件事与你又没有关系，按照你说的，你不是也来送死吗？”
刁人龙不说话，嘿嘿地笑着。
“我知道了，你是来看热闹的、来为我收尸的是不是？现在你后悔了吧？后悔了你可以走。”
刁人龙说：“你放屁，我说过，我俩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我刁人龙的作风。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怎么会后悔！”
丁一真诚地说：“谢谢你！”
刁人龙说：“你估计我们俩去会有什么后果？”
“很难讲，说不定被打一顿，说不定被五马分尸，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
“你怕不怕？”
“不怕。”
“你有种！”
丁一说：“我很幼稚，幼稚就是无知，无知者无畏。”
“你不要说这些鬼话，说这些一点用都没有，还是考虑考虑去了后怎么脱身吧！”
……
按照张文-革提供的地址，车开了半个小时后-进入了山区。
山路崎岖，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世界伸手不见五指，吉普车的灯光像两把利剑刺破了黑暗。
再走了一个小时，估计离死者的家不远了。
车翻过了一座山，突然间听到了夜空中传来的哀乐声。
前面大概一公里远的地方，强烈的灯光撕开了一片黑夜。
丁一说：“我们最好把车停远一点，万一是家属一时激动砸坏了车不好。”
刁人龙说：“又不是你的车！管它干嘛？”
丁一说：“砸坏了我们怎么回去。”
刁人龙心想丁一说得对，就将方向盘一打，轰了一脚油门，车开出了路，停在了连着土路的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