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为了杀人灭口,将悬赏金设定为5000两白银。这是普通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虽然,这家的老主人不为所动,但老主人的儿子,不免蠢蠢欲动。为了能得到奖金,他竟想要将杨家父子匿藏在自己家中的事儿报官。
这家的儿子其实是个游手好闲之徒。杨家曾经多次帮扶过这一家,还给他们购置了二十亩肥沃的耕田。若是一家的青壮年能够勤劳耕种,日子不至于过的如此清苦。
老主人年老力衰,自然无法耕地;而这家的儿子,认为自己家里有杨家这颗大树,何苦还要自己耕种,不如将土地租出去收租。
之前靠着收地租,这家日子过得还算凑合。但自打去年开始,京郊干旱,租地的农户种地所获竟连年歉收,自然无法全额缴纳地租。恰巧,这位少爷以为有地可租,自己微赚不赔,竟又纳了一个小妾。
这个小妾本是村里另外一家的年轻寡妇,丈夫早死,无儿无女,守不得空闺寂寞,早就和这亲戚家的儿子眉来眼去,暗通款曲了。
如今,他家竟然转身成了租地的小地主,这女子自然施展浑身解数,终于成了这家的小妾。可这女人明明是冲着钱来的,所以,一过门就开始嚷嚷着要穿金戴银。
二十亩地微薄的收入,怎么能经得起如此败家,早就入不敷出了。
正商量着要卖地,突然,杨家父子逃亡此处,而且,他知道了朝廷悬赏官银5000两来捉拿杨家父子,怎么能不心动?
是夜,这家儿子和自己的小妾叽叽咕咕,窃窃私语,就如何出卖恩人,如何换取钱财,如何荣华富贵商量了一夜。二人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报官,用恩人的命来换取自己的锦衣玉食。
他们自以为自己的龌龊伎俩无人知晓,却不知秦汉早就将这两个不要脸的衰货的诡计听得一清二楚。
“妈的,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连自己的恩人都能出卖!”秦汉骂道。
当然,这起子小人的计谋已经被秦汉知道,自然他们是无法害人的。但这一变故,加紧了拔去铁钉的急迫。
第二天一早,就在这家儿子要出门报官的时候,秦汉早就守在了路上。他一出现,秦汉便过去,伸手在他身上点了一下,这龟儿子立即就昏死过去了。秦汉知道,没有一上午时间,这人无法醒来。
于是,他用随身携带的麻绳,将这害人精的手脚捆住,嘴巴塞死,丢到了村头的一口枯井中。按照古代大侠的行事风格,这种奸佞小人,早该被处死了。但秦汉来自法制健全的未来,虽然自己有大侠之风,但仍不愿意杀人。
干完这件事,他转回头,找到杨之易,问事情的结果。杨之易说,父亲一直未醒,尚未与其商量。
秦汉立即说了这家儿子和小妾的阴谋,杨之易一惊之下,也认为此地并非长期容身之所。要想换地方,必须先要将父亲头中的铁钉拔出。
“那,秦兄,事已至此,不孝子杨之易就代父做主了”杨之易说着,满脸泪痕。
只见他朝着自己仍在昏睡的父亲,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出去,不忍亲见父亲拔钉。
秦汉早就准备好了拔钉装置。他从京郊县衙的火器库翻到了火枪,卸了枪管,又找到了细绳,暗用神力,将火枪的金属撞针的一头与细绳捏在了一起。这种火枪的撞针刚好擦着枪膛,把细绳固定在撞针上后,只要快速拉动撞针的一头,就能更稳定地拔出铁钉。
秦汉架好装置,将细绳、撞针、枪膛与铁钉固定在一个水平线上,然后准备好浸泡过药酒的棉纱布,以便拔出铁钉后的包扎之用。
他朝着躺在床上的杨涟跪下,拜了一拜,嘴里念念有词,默默祈祷,同时,用一直手,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倏地一下,拉动撞针。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铁钉像闪电一样被拔出杨大人的头部。钉子留下的深洞,还没来得及流出血来,铁钉就已经离开了,砰的一声,随着秦汉一甩,钉在了他身后的砖墙上,竟然完全没入墙体。
可见这一拔之力。
过了好一会,一股黑血从铁钉给杨大人留下的伤口中流了出来。秦汉慌忙用药纱面吸出黑血,并祈祷不要血流不止。
果然,黑血流进了之后,伤口中竟然不再流血了。秦汉内心一喜,正如自己所料,这铁钉对大脑主要血管竟然毫无伤害。整个过程中,杨大人一直都在昏睡。当铁钉飞快被拔出的时候,他只是略微的动了动眼皮。
秦汉用手摸摸杨大人的鼻息,发现呼吸正常,便低声将杨之易叫了进来,告诉他,很可能杨大人不会有事了。
过了半个时辰,这杨涟杨大人竟然悠悠转醒,看着关切地盯着他的儿子和秦汉二人,竟又留下泪来。
杨之易见父亲转醒,不顾秦汉阻拦,自顾自地给他磕了九个响头,他欣喜异常,热泪纵横,深深感念秦汉的再造之恩。
秦汉也异常兴奋,自己竟然能救下心目中的大英雄,他也是激动不已。但二人迅速冷静下来了,一是此地不宜久留,需要先转移父亲;二是,还有一些安排要做,否则,会后患无穷。
与此同时,魏忠贤早就派了许显纯将杨涟的夫人和二儿子杨之赋监押在昭狱之中了。他们对杨夫人和杨家二公子也是严刑拷打,却始终问不出什么来。
杨之易这几天虽然得知了母亲和二弟的遭遇,但一方面要照顾父亲,一方面又觉得再难以启齿让秦汉冒险,因此,虽然早急得内心如焚,却并未吐露任何风声。
此刻,他见父亲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立即又为身陷昭狱的母亲和二弟着急。
杨之易支支吾吾地说了这些情况,秦汉也深觉棘手。
此刻,不只秦汉与杨之易觉得魏公公之流太过分了些,东林党的大臣也是如此。得知杨涟和长子失踪,杨夫人和二公子入狱,这些大臣弹劾许显纯的奏折就像雪片一样飞进乾清宫。虽然,魏公公此时已经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手握披红大权并提督东厂,但群臣激愤,也让他忧心忡忡,并不敢对杨夫人和二公子进一步作恶。
不得不说,杨涟虽然上了年纪,但生命力极其旺盛,醒来不过半天,已经精神奕奕了。秦汉也拟定了下一步的计划,和杨之易二人按计划行事。
杨之易负责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供众人落脚以及杨涟养伤恢复。一行人搬到新地点后,秦汉则需要做几件事情来善后,第一,他需要按照历史记录描述,制造一个假现场,来显示,杨涟已死,这样就可以了却很多麻烦。第二,他要设法看看如何营救杨夫人和二公子。
按照和杨之易商量的办法,秦汉先来到了昭狱北面的乱葬岗,寻找一副和杨涟身材差不多的死尸。这个乱葬岗经常有被折磨致死的尸体被丢在此处。第三天,秦汉就发现了一个很合适的,将尸体运回。杨之易请自己信得过的仵作,按照杨涟的伤势,在尸体上“加工”。
最后,秦汉让仵作在这假杨涟的头顶,钉入一根铁钉。虽然此举让秦汉心有戚戚,感觉对不起尸体的主人,但一想到这是为了救人而不得已为之,默念几句道歉告饶的话也就心安了。
之后,他翻进昭狱,找到了久路。当久路得知眼前的大爷就是那晚挟持自己,救杨涟逃狱的人时,吓得屁滚尿流。秦汉和他说明来意,告诉他有一桩大买卖介绍给他,让他发笔小财。
久路嗜钱如命,虽将信将疑,但听完秦汉的计划,却也觉得这是一个良机。
秦汉告诉他,杨涟救出去没多久就死了。自己愿意将杨涟的“尸体”送给久路,这样,久路就可以将功折罪,甚至可以向自己的主子邀功请赏去了。但,这个财不是白发的,秦汉让久路想个办法,配合他营救杨夫人和二公子。
久路知道,眼前这位大爷的任何指派,自己非做不可。别说有买卖做,就是一毛钱赚不到,他说什么,自己也得做什么。秦汉原本还担心久路推脱,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久路这小子已经视秦汉为天神了。
原来,秦汉营救杨家父子那天晚上,略微一伸手,就要了二十多个膀大腰圆的狱卒的命。最先死的是抡锤子要砸杨之易腿的那位,也就是和久路一起诓骗杨之易的那个狱卒。
秦汉救人心切,用手掌在那小子的脖子处劈了一下,这一下只使出了三份力道,但那小子却应声而亡。后来久路给他收尸的时候发现,这家伙的锁骨尽断,咽喉被断骨刺破而死。这也意味着,秦汉这一掌之力,竟有千斤之巨。
后面,就是他在逃狱路线上,用石子砸的那些人。凡是砸到头部,胸部的人,皆没有活过来的。运气好的,被砸了手臂和腿的,也都是粉碎性骨折。只有放倒久路的时候,秦汉处于相对放松的情况下,一指点去,才没有给这小子带来多大的伤害,但他也晕厥了三个时辰。
久路亲眼见到了秦汉两三下就造成的“后果”,他又岂敢不听这位爷的话嘛?!
他连忙按照秦汉的安排,到指定地点拉上了杨大人的“尸体”,回到昭狱和自己的上司许显纯报告。
许显纯因为犯人逃狱事件被魏忠贤骂的狗血喷头。情急之下,他又下令绑了杨夫人和二公子,没想到自己惹了众怒,这两天正急急如丧家之犬。听到下属汇报,找到杨涟的“尸体”,许显纯认为这下子就能对魏公公有个交代,另外,他想赶紧和魏公公说说,既然杨涟已死,那么,干脆将杨夫人和二公子放出来。
许显纯看到久路拉来的尸体,只见右耳处的铁钉和头顶上的一根铁钉,连忙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久路说,杨涟被救出去的时候,其实已经死了,这根从头顶处钉入的铁钉,要了他的命。这根钉子,是他和死去的那个狱卒,按照许大人的指示钉死了杨涟。
许显纯一听到这里,张嘴刚想骂:“放屁,我何时吩咐过让你们从头顶钉死杨涟!”,话未出口,看到久路又挑眉毛,又努嘴,嬉皮笑脸的表情,他瞬间明白,原来这小子是告诉许显纯,如此这般向魏公公邀功。
“他妈的,真有你的!”二人都有一身的麻烦,都想赶快了事交差,因此,根本没有仔细核实尸体的身份。当然,杨之易所安排的仵作,化妆技术也很了得。如果不仔细查看,谁都会认为这死尸正是杨涟杨大人。
就这样,名义上,杨涟仍然按照历史文献所述,被许显纯从头顶贯钉而死。而实际上,真正的杨涟,正在老家湖北应山养伤。
很快,在久路的运作之下,杨夫人和二公子就被释放了。当然,久路这小子只是反复想办法和许显纯陈述利害关系。若是惹恼了东林党,魏公公自然没事,倒霉的是他许显纯。
人是他下令抓的,魏公公完全可以一推三六五,不负任何责任。这老小子经常干这种事儿。
许显纯心知肚明,没多久,杨夫人和二公子就被放出。李娘娘和魏忠贤见害死了杨涟,已经解了心头的“恶气”,也就不敢顶风继续害人了。毕竟,惹恼了东林党那帮子文人,这些人口诛笔伐,骂人不带脏字,他们要是发疯了,自己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被秦汉丢进枯井当中的那位,后被人发现得救。他跑去当地官府折腾了几次,由于“杨涟”已死,而且这人是从枯井中被找到,县官认为他纯属发疯,结果给他判了一个“试图哄骗官府,赚取赏银”之罪,竟落得个发配充军。
那小妾见取财不得,丈夫还被发配,自己的丑事被揭露,自然也是落得个远走他乡命运。
害人终害己!
放下杨涟一家人千恩万谢地告辞,到老家隐姓埋名度日不提,秦汉此刻正犯愁如何能找到自己必须完成的任务。
他压根不知道,因他而掀起的风暴,正在形成,而且越来越大。
正所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