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陈、秦二人此刻闭关修行不提,且说当夜,魏公公和卿云渡道长可算得大获全胜。尤其是魏公公,没想到自己安排的一只响箭和几个锦衣卫,就让卿云渡出手,连伤对方两大高手。
“咱家的智慧,简直是无与伦比啊!”魏公公想到。
许显纯得知此事后,赶到魏府,一进门就大拍马屁,“魏公公真是厉害,小手指一勾勾,就伤了王爷两大高手,哈哈哈”
“许显纯,咱家的对手根本就不是这些江湖术士,咱家,是要把这个刺头儿王爷干掉”魏忠贤阴狠地说。
“公公,这八王爷虽说是皇帝的叔叔,但这人平日里就是个玩货,公公只要哄着他玩就行了,何苦花精力与他做对呢?”
“蠢材,你以为这王爷是好对付的么?咱家入宫以来,就知道这王爷实际上是颇具文韬武略的人,只不过,时运不济,排名第八。万历爷和泰昌皇帝对他的才能颇为忌惮,特别是泰昌皇帝,本欲除之而后快,但还没来得及下手,自己就先挂了”
“原来如此,还是魏公公博学广识,思虑周全啊”
其实,这许显纯怎么会不知道这等事情,只不过他知道一条千古不变的铁律:要想混得好,千万不能在领导面前表现出自己特别聪明。因此,这许显纯常常故意卖个破绽给魏公公。
“许显纯”
“小的在!”
“如今,这八王爷折了两个高手,卿云渡这下子彻底成了咱们的人,是时候盘算盘算,怎么把这八王爷废了,咱们这也算是替泰昌爷完成遗愿啊,嘿嘿”
“只要铲除这八王爷,嘿嘿,这大明朝还不是魏公公说了算!”许显纯谄媚道。
“本公公正是此意,除了这八王爷,嘿嘿,宫里那位小木匠,能顶什么用?哈哈哈。问题是,怎么下手呢?”
“这个,小的倒是有个想法。”
“快说来听听!”
“是”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听了许显纯的阴谋,魏忠贤哈哈哈大笑道:“如若如此,这八王爷完蛋啦”
放下这两个混蛋王八羔子在这密谋害人不说,这卿云渡道长从王爷府回来后,这件事越想越不对。
其一,他从和秦汉的对话中,一开始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敌意,只是当自己提起是魏公公的朋友之后,对方才产生了敌意。其二,被自己打断手臂的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很像是自己多年前的一位挚友。因为有二十年未见,加上情形紧迫,月黑风高,自己也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对方。
但即使如此,二人一接触,仍颇有相熟之感。
此外,从谈吐上,这二人并非像是什么奸邪小人,那么,为什么自己一提是魏忠贤的朋友之后,对方就产生了极大的敌意呢?
难道,这魏忠贤,有什么问题?毕竟,自己仅仅是多年之前与其有点粗浅的交情,并不知道这人现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道长打定主意,要先去市井民间了解一下魏忠贤的民间官评。他卿云渡也是扶危救困、帮扶弱小的义道,因此,他相信民间官评。
没想到,这么深的心思,也没逃过魏公公的设计。
就在卿云渡第二天说要上街逛逛的时候,魏公公早就安排了一帮人冒充百姓,专门跟着卿云渡。他去哪,那些人就跟着进去。之后,卿云渡离开,那些人也离开。换一拨人再跟着。
这帮人没有什么复杂的任务,唯一的任务就是说魏忠贤的好话。
所以,卿云渡在京城四九城走了一圈,但凡是茶楼酒肆,竟然人人都在谈魏忠贤,人人皆赞不绝口。
这一招真是将这毗邻仙人,风轻云淡的老道搞的更加糊涂了。既然魏忠贤是好人,那么,与之做对,要加害他的人,势必是阴险狡诈之徒了?
难道,自己看错人了?那位老者并不是自己的旧相识?
卿云渡百思不得其解。
魏许二人,此刻,正在秘密执行自己巨大的阴谋。
原来,这许显纯和魏忠贤才是这“采花大案”的幕后黑手。祁门药师童鹤年,在万历年间本来是给万历皇帝制药的仙师。万历驾崩后,泰昌帝继位,这位当了多年太子的泰昌皇帝朱常洛,最恨自己的父皇万历一心崇尚道士仙法,试图长生不老,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的作风。
因此,自己一继位,上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宫廷内外的乌烟瘴气一扫而光。这制药,制金丹的药师,当然也在被清除的对象当中。
童鹤年就是这样,被皇室扫地出门的。刚被逐出皇城的时候,这童鹤年还因多年受万历赏赐,颇有积蓄。无奈,他一心钻研这道家典籍,专心炼药,并不擅经营。又加上娶了几房妻妾,不善管理,竟被这些妻妾将这家产转移的转移,败光的败光。
短短两年,就穷困潦倒了。一旦童鹤年变穷了,妻妾自然树倒猢狲散,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人,在京城靠替人算命度日。
许显纯一日刚好经过童鹤年的挂摊,他那段时间经常被魏忠贤痛骂,骂得他对自己的前途毫无信心可言。遇见算卦的,就想测个字。
“来,给大爷我测个字,测得准,大爷赏你一口好饭吃,若是不准,爷砸了你这卦摊”。许显纯刚坐下就耍威风。
这童鹤年本非常人,曾经日日夜夜在皇帝身边伺候,如今虽然是落配的凤凰不如鸡,但也不至于对许显纯这种级别的官员点头哈腰的。
“请写下欲测之字”童鹤年平淡的说。
这风骨倒是让许显纯心里咯噔一下,暗想,此人不俗。
于是,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純”字,正是他名字许显纯的纯,只不过那年代是写繁体字。
“一字问一事,不知你所问何事?”童鹤年说道
“你看看,我是干哪一行的?”许显纯那日穿的便衣,一个人在街上溜达,故想先试试这算卦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