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朱启亮拂袖而去,留下那名浑身冷汗的锦衣卫兀自发抖。
当再次见到赵彰的时候,张文正甚至认不出这个眼前这个略显干瘪的老人了,皇后的过世对他刺激太大了。
“微臣张文正,请圣上躬安。”
“朕安。”赵彰缓缓抬手道:“赐座。”
一旁小太监搬来凳子,张文正谢恩后入座。
“爱卿,今日入宫见朕所为何事?”赵彰欠了欠身子,一般臣子入宫求见必是紧急要务,耽搁不得。秀英过世以后他已经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怕是有什么军国大事被他耽搁了。
“是这样,前几日,微臣蒙圣恩被赐府邸一座,一直没工夫收拾,听闻彭国公郝思晟乃是本朝风水大家,微臣就想可否请圣上下一道旨意请彭国公来微臣府上指点下风水布置?”张文正躬身说道。
“我以为是何事?汪震,拟旨。”赵彰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酌请彭国公郝思晟协助张文正布置府邸,钦此”
“按理说这八门之中,有开、生、休三个生门,还有死、惊、伤三个死门。”道衍把八门戮龙阵的阵图与胡府的结构图重叠在一起,对燕飞讲解着这个八门阵法的构成。
燕飞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眼前这胡府的布局图,这宅子是按九宫八卦的样式修建而成,中宫是主人住处,余下八宫皆是按照同一套路修建,恐怕这前朝的睿亲王对奇门之术也颇有造诣,故而这宅子修得也是暗合阴阳相生相克之理。
“只不过高手布下这奇门阵法往往会只留一个生门。其余两个生门往往机关重重,看似安全实则比死门更加危险。”道衍一边研究图纸,一边掐指测算。
“为何要留下一个生门?全是死门不更好?”燕飞打了个哈欠,他们二人已经研究到了深夜。
“十面埋伏还得网开一面呢,奇门局有定数也得有变数,全是死门等于掐断了那一点变数有违天理,故而这生门是必须要留下的。”
燕飞长叹一声说道:“一旦入局当真是九死一生,若是我想办法控制住龙脉运行你有几成把握破阵?”
“不到三成。”道衍面沉似水,他的那位便宜师傅虽然传授了他《九天玄策》,但是这里面记载奇门之术过于深奥,连他师傅都算不上通晓,他的理解也就更浅了,三成的把握都多少有些吹牛,只能期盼破阵时布阵之人临时不在,如此他才可能找到生门。
“只能拼一把了。”
当郝思晟收到皇帝亲拟的圣旨之后并没有立刻领旨谢恩,而是沉吟一会儿对来宣旨太监问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张大人的意思?”
“奴才不知。”
郝思晟闻言微微一笑起身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递给宣旨的太监,“和田那边送来的一点小玩意儿,不成敬意,望公公笑纳。”
“怎么好意思让彭国公破费?”太监脸上露出笑容,但还是收下了那块玉佩。
而后他凑近低语道:“是张大人亲自去皇上那求来的,如今这张大人可是皇上跟前大红人了,您啊,还是别招惹他。再说,这去他府上给看看风水也是个多亲多近的好机会,到时候你身边胡大人张大人两个朝廷支柱给您撑腰,您腰杆也硬些不是?”
“还是公公您深思熟虑,倒是郝某小气了。”已经贵为彭国公的郝思晟没有多说什么,客客气气把太监送出门去。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啊。”胡玉从门后闪出身形,刚刚他一直都在。这皇帝的旨意他早从宫内的眼线那里听说了,竟然是张文正先坐不住,这着实让他吃惊,须知此人一直被老师诸葛善长评价为“沉稳有余,锐意不足”。
“自投罗网的小鱼小虾罢了。”
胡玉想了想还是说道:“保险起见,我还是让‘黄雀’多来几人吧。”
郝思晟捋了捋胡须,没有说话,这一局早就在他算计之中了。
到底是公爵要到府上,张文正还是提前到新宅子那里收拾了一下,礼部出身的他还是非常在意这些规矩,今晚燕飞就要闯阵了。他要想办法把这郝思晟拖到后半夜再回胡府,希望这样可以帮到两个孩子。
傍晚时分,郝思晟如约而至。这是张文正第二次见到这个老人,第一次是在诸葛善长的书斋之中,那时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书生。如今再见,他不得不感慨岁月不饶人,当年意气风发的彭国公如今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哦?”当郝思晟看到张文正的时候显然也吃了一惊,他嘟囔道:“弘文元年的冬天,我在谬之的书斋中见过你,你是谬之的学生吧?”
张文正心里一凛,当年自己还只是老师身边的跟班,这郝思晟竟然还能记住他,这记忆力着实惊人,只是他很纳闷为何如此厉害的角色心甘情愿去给胡玉当个幕僚?
“正是,下官张文正见过彭国公。”张文正深施一礼,而后说道:“这是圣上赐给下官的宅子,下官才疏学浅对这奇门风水一窍不通。我曾经听老师提及过,您是本朝的奇门大家,这才斗胆请先生来我府上指教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