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手那根妖兽筋炼成的黑‘色’长鞭,在他与土财主的相互拉扯竟是突然断裂,生生被拽成两截。</p>
土财主一个落地生根,顿住身形。他身下的驰道若是有灵‘性’,想必此刻会长出一口气:要是被土财主的‘肥’屁股坐,免不了要‘弄’一个大坑出来!</p>
车夫收势不住,一个倒仰从车跌下,半空一个后翻,也稳稳落在地面。</p>
车夫勃然大怒,手持半截断鞭,冲土财主骂道:“哪里来的乡巴佬,敢来管大爷的闲事?”</p>
土财主伸手沾了沾额头的汗珠,长长喘了几口气,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冷冷地看着锦衣车夫道:“既然是闲事,我这个闲人自然管得!倒是你,当众殴打朝歌臣民,不怕朝廷律令吗?”</p>
“律令?”车夫古铜‘色’脸的横‘肉’充满戾气:“你一个乡巴佬,敢和我讲律令!你可知道我是谁?又可知道这龙马车架里面载的是谁?”</p>
“我管你是谁?管车里是谁?我只知道,这里是帝都朝歌,天子脚下,律法严明之地。你竟敢当街殴打长者,告到大律令那里,便是你家主人只怕也吃罪不起!”</p>
听到大律令三个字,锦衣车夫稍稍愣了一下,转眼又满脸不屑说道:“鞭打?鞭打算是轻的,我便是真打死了他,也是活该!谁让她不识好歹,‘私’闯驰道,扰了我家主人的车架!便是大律令来了又能怎样?”</p>
土财主冷哼一声,面向周围的人群张开双手道:“刚刚这位老人家便是违规驶入驰道,也自有训城官制他的罪,没收也好、监禁也好,自有朝廷法度。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赶车判决行‘私’刑了?大家说是不是?”</p>
周围的人群都是被刚才鲍老恩的几声惨叫吸引过来的早起平民,见他满是血迹,心都起同仇敌忾的恻隐之心,‘乱’杂杂嚷道:</p>
“是,是。怎么能当众打人呢?还要不要王法了?”</p>
“咳,什么王法?没看见五匹龙马车吗?里面一定是什么达官贵人,打你还不是白打?”</p>
“有方正律令大人在,达官贵人又怎么样?这里可是朝歌城!有砖有瓦有王法的地方!没听说‘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吗?”</p>
“什么‘天子犯法,与民同罪’?那都是说给人听的,你还当真了!”</p>
……</p>
土财主成功煽动起众人的情绪,心得意。回身看着锦衣人道:“看到没有?民意、民意啊!你刚才说我是乡巴佬,我看你这龙马车架轮毂之布满灰尘,你们应该是走远途来的,也并非朝歌城的人吧?咱们彼此彼此。你家主人在你们老家也许是头面人物,来到这卧虎藏龙的朝歌城,却还是要守朝歌城的规矩!这里可是帝都!”说到帝都两个字,语音特意加重。</p>
围观众人听他这样说,心头更有了底气:原来是外乡人,竟敢跑到帝都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乱’哄哄又全嚷起来:</p>
“把他们抓起来送官!”</p>
“哪里来的外乡人,有钱用得起龙马了不起吗?”</p>
“买菜的,不要怕,让他们陪你汤‘药’钱!”</p>
锦衣人面‘色’铁青,他看似是一个车夫,却有着边关裨将的落星境神通实力,若不是身后马车里的人与他家主将渊源颇深,他哪里会屈尊来这里做一个小小的车前人?</p>
习惯了直来直去的战场冲杀,脾气自然一般人大许多。锦衣裨将本心疼手被扯断的软骨鞭,又见土财主怂恿众人群嘲自己这个外乡人,心头怒火汹汹,几‘欲’爆发,想拔出腰刀,胡天黑地砍杀一番。</p>
忽地想起临行前主将对自己的嘱托叮咛,强自将怒火压下心头,冷冷道:“怎么?帝都欺负外乡人,欺负到我头了!这个菜农,‘私’闯驰道,本有罪在先。而且我这龙马乃是军营战马,他阻挡军马,按大商律,乃是死罪。我便是将他打杀了,律法也说不出亏输。兀等小民,聚众喧哗拦车,也想以身试法吗?”</p>
大商武皆重,因为摄政武成王行伍出身的关系,武将地位犹在官之,律法也颇多偏向。锦衣裨将口所说“阻挡军车行程”,果然乃是重罪,当场打杀并不担责。</p>
围观的人,有胆子小的悄悄地向外移动脚步,唯恐沾惹麻烦。</p>
土财主眼珠狡黠地转转,突然指着龙马道:“马确实是军马,可是马头没有军部颁发的开道军旗,想必你们此行是公车‘私’用,狐假虎威吧?朝廷早有律令,公车‘私’用者,罢官一级,给予大过处分。你们好大的胆子,当街伤人外更牵涉公车‘私’用的罪名!哼哼,告到律令司那里,有你们好看!”</p>
朝歌城百姓都是见过世面的,听土财主一说纷纷留意,见五匹龙马的马首果然没有军部的开道旗,立刻都又来了‘精’神,叫道:</p>
“不错!明显是公车‘私’用,不然拿出开道旗来!”</p>
“围住,别让他们跑了。告到律令司去,治他们的罪。”</p>
“把龙马脖子下面的马牌记下来,跑到哪里也能查到!”</p>
锦衣裨将面‘色’一紧,他们此次擅自调动军马,真要被律令司究起来,还有些麻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