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要不要自认倒霉,赔些银石给鲍老恩了事。.。身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叫道:“什么事这么吵?陈裨将,你驾车撞进鸭子圈了吗?呱呱呱地吵死了!”</p>
鸭子圈?呱呱呱?什么人说话如此‘阴’损?</p>
围观众人眼看去,龙马车架的车厢帘布被一把扯开,一个人自里面探出头来。</p>
出来这人十几岁年纪,身衣饰华贵,佩扇带‘玉’,一看是富家子弟。白皙小脸尽是不屑的神情,漫不经心地扫了扫众人,看着陈裨将道:“怎么回事?怎么停住不往前走了?”</p>
陈裨将见少年走出,心头更紧,忙道:“小少爷,有人擅闯驰道,挡住咱们的路了。”</p>
“挡住路了?”少年公子一脚踏在车辕:“还有人敢当我的路?直接冲过去不好了,啰里啰嗦地和一帮贱民吵什么?你不是落星境高手吗?咦,你的白蟒鞭怎么断了?拿给我看看。”</p>
“是!”陈裨将毕恭毕敬地将断鞭递,指着土财主低声道:“这个人也是修道者,有几分道力……”心想朝歌城果然卧虎藏龙,一个走道的土财主竟能扯断自己的白蟒鞭,不知是路过还是有意如此?</p>
土财主冷眼瞧着,听少年公子口“贱民、贱民”的恶言不善,冷笑一声道:“直接冲过去?哼哼,真是横行霸道惯了!今天不给被打的老哥一个说法,你们别想过去!”</p>
“对!打了人想走,哪里有这种道理?”</p>
“一定得给个说法,不行去律令司!”</p>
鲍老恩被人扶着,身的伤口兀自向外渗血。他看着‘激’愤的人群,想着一切的麻烦都是因为自己擅闯驰道引起,心头又是后悔又是害怕,只想息事宁人,拉了马车赶紧离开。</p>
“说法?”少年公子头也不抬,把玩着手的断鞭,忽地右手一挥,口高喝:“给你们一个说法!”</p>
陈裨将的白蟒鞭在与土财主的拉扯断成两截,前梢被土财主随手扔在地,少年公子手里只剩一截黑‘色’的柄。</p>
可是少年公子随手一挥,居然挥出完整的鞭影。</p>
鞭影不止一道,而是两道。黑乎乎的实体般的道气凝出白蟒鞭的原形,一道如迅捷出‘洞’灵蛇,扫向土财主面‘门’;一道如风,呼啸着奔鲍老恩满载着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蔬菜的马车而去。</p>
力衰的老马与沉重的菜车在这股道力下仿佛变成一根轻飘飘的灯草,在驰道摔了几个滚,扬洒起满天“菜”雨。</p>
围观众人猝不及防,全在“菜”雨浇了满头满脸满身,运气好的被“白菜叶雨”轻抚脸庞,运气差点的则被“胡萝卜雨”砸在身,哎呦呦叫着四处躲藏。现场一阵慌‘乱’。</p>
少年公子哈哈大笑,神态得意。忽然面‘色’一变,恶狠狠看着头顶的瓜皮帽被鞭影从‘抽’断的土财主道:“居然没‘抽’死你?果然是修道人!你恶意拦路,想要行刺本公子吗?”</p>
土财主刚才五指探出,想要将鞭影抓住。不想鞭影乃是道力虚凝,哪里抓得到?鞭影直接透过他的手掌,狠狠‘抽’在他的头顶。</p>
他见势不妙,运足道力防御,才免了头破血流的下场。不过头顶的瓜皮帽却被鞭影从破成两半,土财主头顶、脸多出一道红鞭印,火辣辣地疼痛。</p>
土财主面‘色’红肿,原本‘肥’胖的鼻子突然变成了酒糟鼻,说话也开始含糊起来,哼哼唧唧地骂道:“行刺你?别自抬身价了!谁认识你是谁?朝歌城内依仗道力欺打善民,大家不要和他善罢甘休!”</p>
只是这次围观的众人虽然心忿怒,却不敢再‘逼’前,躲后老远,远远地观望事态如何发展。</p>
鲍老恩被几片扯碎的青椒落雨砸在身,辣辣的椒液溅到渗血的伤口,痛得大叫出声。</p>
叫了几声,忽然想起自己的马车。一边大哭,一边捡着满地的菜蔬喊道:“我的菜!我的菜啊!”</p>
踉踉跄跄又跑到摔倒横卧地的老马跟前,老马一根前蹄齐膝摔断了骨头,软软地趴在地挣扎。鲍老恩扶住马头,竭力想要帮它站起,试了几试终是不能功成。</p>
老马声声嘶鸣,悲哀地看着同样悲哀地看着自己的自家主人。</p>
“你打伤了我的马!你打伤了我的马!”鲍老恩哭喊出声。</p>
他红着眼睛,像一个刚刚失去了一切的赌徒,愤怒无却又茫然无措地抬起头张望,四处寻找帮助与安慰。</p>
少年公子不屑一顾地看着,撇了撇嘴。神情似乎在说:打了打了,有什么大不了!</p>
鲍老恩消失多年的勇气突然涌。他在地四处踅‘摸’,‘摸’到两截断了根的萝卜,紧紧握在手,指着少年公子高声叫道:“你赔我的菜!你赔我的马!”</p>
他握着两截萝卜,像握着两把刀,似乎他以为自己可以凭着这两把“刀”,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p>
少年先是一愣,而后突然放声大笑。</p>
“你在威胁我?用……用你手里的两截破萝卜?”少年捧着笑疼了的肚子,指着鲍老恩,眼泪都笑出来。</p>
鲍老恩的理智全被愤怒淹没,丝毫不理会少年的嘲讽与不屑,擎着两只大萝卜向前跨一步,悲愤地叫道:“我什么也不凭!我凭公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