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湖,于西方沽泉县的一片野郊外,算是个景致极佳的地方。
之所以有这么个称谓是因为这片湖水自有其奇特之处——每当月夜十分湖水便会反射出点点荧辉,整条湖水便如天上银河一般璀璨绚烂。
也正因为这一点,这块地方被当地人认为是一处圣地更带有一种神圣浪漫的色彩;在往常可是少男少女相约、互诉情怀的绝好地方。
但现在,这个地方却鲜少有人了。因为前不久湖内被下毒后,湖中便迅速寄生了一种毒虫——骷蛾蚁。
这种毒虫繁殖力异常强大,由少渐多的盖过了原本圣湖的瑰丽色彩,最终飘飘荡荡的铺满了整条湖水。
飞花折一手轻轻撩起箬笠垂帘的一角细细凝视着这片湖水;此刻月明星稀但湖水却如死了一般一片灰黑。
不过多时身后的草丛有了动静,她微微扭过头去。草丛后面钻出一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个雄性鲛人。不过这个鲛人可比不得飞花折一身干净的行头,这鲛人除了那双一样漂亮的幻彩琉璃目外,其他地方扮得简直跟个街头行乞的乞丐没什么区别。
但他此刻的神情却显得异常兴奋,他跑过来对飞花折说:“里面闹得很晚上都没消停!就刚才那一会儿起,好像他们才闹得乏了。姐,消息可靠!”
飞花折放下箬笠的垂帘微微点头:“那……他们聚集的地方呢”
男鲛人想了想:“还没找到,但从探查来看跑的比较多,能够留下来解救其他的人很少。估计都是怕被逮回去过得更惨。”
飞花折眼里充满忧伤,她悠悠叹道:“那位说的果然不错,我们鲛人真的成不了事……”
男鲛人听罢安慰道:“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在这当头,谁都想着用更多的金银换一口水喝,自然也就不会像原来那般宠着他们了。现在他们的处境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正主都想着拿他们换钱不是”
飞花折眼里的哀伤越发浓烈,她缓缓摇头表示对男鲛人的说法并不苟同;同时那妖族左权使无锋的话也回荡在她脑海里。
——“你们鲛人的天性,注定了你们永世为奴的命运!”
她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她听到这句话觉得很气愤更觉得无锋此人谈吐尖酸刻薄,令人厌恶。
可如今很多事与他的话一一对应起来看,却让她猛然发现,这个说话总喜欢冷嘲热讽的人对很多事情的见解都是如此的一针见血。
是的,或许从来没有哪怕一个鲛人怀疑过,鲛人一族的处境之所以会沦落至今,除却跟万年前突然消失的力量源泉“筱珠”有关以外,还与这一族天生好享乐的天性有关。
或许,很早很早的时候,陆地上的人们便对来自大海上温和慵懒的鲛人一族有了贪念——垂涎它们与生俱来的美貌和滴泪成珠的价值,以及他们家园内那丰富的物产。
只是那个时候,之所以这些将贪念掩藏在表面之下的人没有大打出手;究其本质原因,不过是他们拥有守护的力量“筱珠”和因为筱珠而拥有超凡控水能力的贵族们的庇护。
但“筱珠”丢失后呢
整个得天独厚的资本就成了一块让人欲罢不能的肥肉——大家都想分上一块。
她记得,左权使无锋很早前还说过一句话——“怀璧其罪”。
但当他们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听到男鲛人的话,飞花折并没有去附和与认同;因为她已经厌倦了鲛人特有的性格。
“想办法找到那些还留下来想办法救人的人,其他逃出去的……就算了吧。”
说完,她没有再理会那个表情诧异的男鲛人而是独自走向了沽泉县。
沽泉县绝对算是个大城镇,因为星湖的缘故这里早期聚集了很大一部分富豪;相应的也有不少被雇佣过来守城的散兵和为城镇打拼的工商农人、奴隶。
原本这些散兵质量良莠不齐,说白了多少算是一帮乌合之众,找个油水大的地方讨生活;这里面的人有有力气打过几次架的普通粗人也有真当过兵的汉子。
不过后来慢慢的,经过时间的演变和打磨,这些东南西北混迹过来的杂鱼也渐渐熬成型;如今他们有了正规的训练和等级的划分,俨然成了一支较为正规的护城军。
也就因为这支护城军的守护才使得沽泉县能够于乱世中立足,当然,县城内富商们的背景也是其中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过如今,这个挺立百年的大县城恐怕也要逃不过厄运了吧!
真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天灾。
飞花折缓缓靠近城门,城门的三彩旗帜还在迎风飘扬,但守城的将士却有些无精打采。
丑时——正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也可能是最近城内的破事让这种安然站岗的差事变成了打瞌睡的肥差。
总之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哨塔,上面站着的人可能是站着睡着了,没什么反应。不过当两个守城的士兵见黑漆漆的夜晚飘来一个浑身裹得严丝合缝的人影时,那原本昏昏欲睡的状况好像瞬间得到了改善。
“站住!做什么的!”一个人用兵器指着飞花折问。
飞花折淡淡的道:“进城寻人。”
“进城寻人”一个士兵笑了一下突然“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深更半夜找什么人我看你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怕不是那些乱.党的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