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现在已是夏季,但此时此刻,惠春感觉到整个宫殿里弥漫着刺骨的寒气,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他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对着玉兰道:“玉兰姐姐,贵妃娘娘的癫狂症被我施针控制住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醒来,那时恐怕又将发作。你们还是赶快禀奏陛下,另请其他的御医给她治病吧。”
惠春说完这些话之后,便背起药箱出了宫殿。
丰富的行医经历告诉他,这尹贵妃的癫狂症是难以治好了,等着她的将是皇帝的嫌弃,然后在这冷宫中凄惨度日,直到香消玉殒。
惠春不是不愿意给尹贵妃治病,只是不忍心而且也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她那可怜的样子,深恐自己的小心脏难以承受这种悲催的局面。他怀疑假如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或许自己也会疯掉的。
惠春拖着无比沉重的脚步,走在富丽堂皇的皇宫玉廊之中,仿佛行走于荆棘丛生的茫茫沙漠里,有种寸步难行的畏惧和渺茫。
沮丧的情绪淹没了惠春作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医者长期以来的自豪感,留下的只是卑微和无奈。他从一个高贵的娘娘依然难逃被命运操纵的厄运里,感受到了人其实卑微如蝼蚁,什么荣华富贵,转瞬间都已化为乌有……
这件事情对惠春的影响非常深远,让他一直想远离皇宫,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没有皇命让他离开,他只能乖乖地呆在太医苑中,做他的副掌苑。
后来,他娶了不一门朱雀堂主洪福的千金为妻。成家的第二年,生下了女儿惠杏儿。
杏儿小时候就开始习武,由惠春亲自传授她武功,但他并没有传授女儿医术,因为他觉得身为一个医者,背负的责任太沉重,他不愿意让女儿像自己一样去承受那不堪的重负。
当杏儿快七岁的时候,家乡的老母亲病故,惠春便以为母守孝为借口,请求皇帝恩准,回到了陈家庄,过起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晨曦刚刚露头,比武的擂台依然还伫立在惠府的大门口,一个俏丽的身影已经在擂台上舞剑多时了。
那是早起的惠杏儿,她双手同时握住一把剑,模仿着云飘然昨日的剑姿,似乎在重温那场惊世骇俗的比试。只是她的身形与剑影看上去大不协调,让人感觉别别扭扭的。
与父亲一样,杏儿昨夜也是许久难以成寐,满脑子都是白公子的音容笑貌。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不到五更就醒了。她在床上熬了一会儿,心想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双手握剑的人,干脆爬起来,来不及梳洗打扮,就走到擂台这里,体验一下双手握剑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惠姑娘,这双手剑啊并不适合女儿家。”从杏儿的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早呀,白哥哥。”杏儿回头见是云飘然,立刻甜甜的打声招呼,忽然间想到自己还未梳妆打扮,下意识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