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能不能给口饭吃。可怜可怜穷人吧。”
柴门外站着一个胖胖的黑老头。
黑老头长的那叫一个寒碜。黑脑袋光光的,没有一根头发。长满了银白的癣疥,看的人直犯恶心。
眼睛倒是很大,却向外鼓着,没有眼眶挡着,非掉出来砸着脚面。
鼻子没了,露着两个小小黑洞。
一张四方大嘴,长满锯齿般的獠牙。
衣服破烂,赤着漆黑的脚。
“可怜可怜吧,快饿死了,给我点饭吧。”
朱何氏一向乐善好施。
见黑老头如此模样,当即把老头叫进院里。给他盛了碗饺子。
“吃吧,饺子还多的是。”
黑老头饿坏了,一碗饺子全倒进嘴里,嚼也不嚼吞下肚去。也不怕烫。
“你这老头,你怎么跟到我家来了。滚出去。”
朱多福从屋里冲向来,破口大骂。
“多福,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他要不是饿坏了能讨饭吗?”
朱何氏虽然疼儿子,却不惯孩子的毛病。
“娘,他缠了我好几天了,非要当我爹。”
朱多福很委屈。
老头呲牙嘿嘿笑了。
“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当爹啊。那是祖宗有德,小子你偷乐去吧,别人想给我当儿子,我还不愿意呢?去,给爹倒点醋去。孩儿他娘,饺子有点咸了,而且我讨厌放鱼油。记住下回做淡一点儿。”
这老家伙非但不辩解,反而就坡下驴承认了。
更气人的,这家伙脸皮厚如城墙。
马上进入了老爹的角色,以当家人的身份支派起朱何氏。
“滚出去。不要脸的狗杂碎。”
朱何氏气的柳眉倒竖,七窍生烟。
哪里来的疯子,满嘴胡说八道。
朱何氏抄起烧火棍,抽在老头脑袋上。
棍子断成两截,黑老头稳稳地坐着。
凶狠地盯着朱何氏。
朱何氏跟老头的目光一对。
脚底生起一股寒意,直冲头顶。
恍惚间,朱何氏觉得这个老头极为可怕,眼神凌厉,象锋利的刀子。
似乎随时将她撕成碎片。
朱何氏手脚僵硬,打不下去第二棍。
朱多福见母亲动手,当即飞起一脚。踢在老头屁股上。
老头一个趔趄。
朱何氏得以自由。
“疯子,我就当饺子喂了狗,快滚。不然我喊人抓你去见官。”
“嘿嘿,好俊的娘们儿,王妃非你莫属。”
老头疯话连篇,挑逗朱何氏。
朱多福连踢带踹,把黑老头打出门外。
朱何氏双手叉腰,怒气未平。
“倒霉,哪里来的疯子?”
“我们学校附近的一个疯子。”
“儿子,你说他老早就缠上你了。到底是咋回事儿?”
“娘,因为一个疯子气坏了身子不值,事情是这样的。”
出了这事儿,娘俩儿无心吃饭。
朱多福说起跟这个疯子初见时的情景。
西山学堂离海涯村有几十里。
因为离家太远。朱多福平日住在学校。
那天下午,念完了书,朱多福到外面散心。
他顺着小路,走向三里外的小溪。
据说这条无名小溪跟落英河相通,也不知道真假,倒是西山学堂附近的村民,都靠着这条小溪生活。
小溪天旱时水位不降,雨水多时,水位不涨。
这条神奇的小溪,浇灌了周围方圆千百亩的良田。
小溪边杨柳成行,清风习习。十分安静。
夕阳照着清澈的水面。璀璨的晚霞与斑驳的树影交织在一起。
半边通红如火,半边漆黑如墨,别有一番奇诡的景色。
朱多福在一块石头坐下。托着腮想心事儿。
西山学堂除了教读书,还传授武功。
朱多福在这里五六年了。
五六年来。老师对他的评价呈两个极端。
文化老师说他很聪明,脑子快,是读书的好材料。
武师却很不待见他。
骂他笨手笨脚,学了五六年武功,还没摸到武功的门槛。
比他入学晚的学弟们早就进入下一阶段的练习,而朱多福连最基础的功夫都做不好。
老师骂,学弟讥讽。
朱多福在这里过的并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