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丸的药性越来越弱,云天一路忍着剧痛,到了驿馆他心神一松,立时从马上翻落了下来。众人将他抬进屋内,焦急地等待着。
“这人怎么了?”郡主绾绮行经众人身旁,见几人围着靠坐在椅上,面色痛苦地云天,不禁好奇问道。
“禀郡主,这位兄弟中毒了!”奢比尸恭敬回道。
绾绮从未见过云天,看他一副随从打扮,不禁更加惊奇,暗道,“刚刚兄长派人去请心炎公主,难道就是给他疗毒?兄长怎会如此关心一个下人?”疑惑之下,她也坐在了一旁,与众人一起等待着。
未过多久,派去那人就已归来,众人连忙朝他身后望去,却是空无一人。此时钟圭也自内室行出,来人见了,急忙回禀道:“禀公子,心炎公主并不在驿馆!”
“什么!”众人闻言大惊,钟圭急道,“可有打听过,公主去哪了?”
随从道:“听驿馆中人回报,说是被君子国少国主先一步请过去了!”
“兀宁筵?他怎会将公主请走?”众人只觉脑中嗡嗡一响!
云天听得此言,心中顿感绝望,一口气未接上,竟是差点晕了过去。
“要不要直接去君子国驿馆请公主?”蚩恒急忙道。昨夜云天帮他救人,他心中甚是感激,此刻见他危在旦夕,不禁跟着着急。
“不可……”云天声音微弱道,“若是去了……兀宁筵……定知我在此……”
“可你都快毒发身亡了!再不去请就来不及了!”衍斛也跟着急道。
“公子……”云天看着钟圭,艰难道,“他若……知我在此……定会与……漳夕国……一起为难……你们……我不想……坏了公子……大事……”
钟圭见他已近昏厥,急忙道:“云兄弟莫要见外,他便是不知你在此,与我义瞿国也不会有何好脸色。我这便派人去请公主!”
“不要……公子恩德……在下……感念于心……”云天艰难地摇摇头,说完便双目一闭,昏死过去。
众人在屋内急得跳脚,但云天所言确有道理。兀宁筵若知他在此,便是不敢在城内大肆动武,怕是出得城外也要围追堵截。那两国人多势众,只怕义瞿国这边势单力孤,会吃大亏。
君子国驿馆内,兀宁筵正满脸堆笑地陪侍着一位身着红衣,个子娇小的年轻小姑娘。
这姑娘生水嫩灵动,梳着两根长辫挂在两边,辫尾系着银铃。弯弯的眉毛,水灵的大眼,小巧的鼻子,鲜红的小嘴,还有那圆圆的脸蛋,模样可爱极了。她足下踏着精美的绣鞋,细嫩的脚脖也系着银铃,走起路来叮当响。
看她年纪,约摸十五六岁,与青漯一般大小。她便是南疆炎帝与白苗圣女之女,心炎公主花栎瑾,亦有小名,曰女娃。公主天生火灵,愤怒之时可生无形透明之火焰——炽心之炎,遂封号心炎。
“公主,自上次去三苗拜学,已一年有余。幸得公主施教,为我君子国黎民免去了许多病祸。”兀宁筵一脸感激道。
“莫要谢我啦!”小姑娘声音轻盈细嫩,动听至极,她眨着大眼,甜甜笑道,“兀宁阿哥来我三苗学医治病,我们可欢迎啦!待你下次再来,我还有好多医方教你咧!”
“在下求之不得!”兀宁筵恭敬一拜,激动道,“我正欲找个空闲,再奔赴三苗,向公主请教呢!”
“来嘛来嘛!我若不在三苗,就是在天炎山,你自来寻我便可!”公主一脸笑意,颊上带着两个酒窝,模样着实讨喜。她想了想,又道:“可是兀宁阿哥,你学我们那些毒蛊之术,可不能拿去害人哦!我苗人研习毒蛊,本也是为了治病救人,可不是拿来害人的!”
“这是自然!”兀宁筵正色道,“公主可曾听说过,我君子国境内出现毒蛊之祸?倒是前阵子,在下去漳夕国拜寿,险些叫人用蛊毒害了!你看我这胳膊,便是那时伤的。”
“我听说过此事……”言及此,花栎瑾面上笑容立时消失,一脸黯淡道,“听说,是一个黑苗的阿姐做的。我此番前来,正有意去寻她,让她再莫做这等事情。”
“公主宅心仁厚,只是……人心难测啊……唉……”兀宁筵一脸惋惜地叹道。
“快来人呐!有人中蛊毒啦!”
就在小公主暗自难过之时,突然,一阵惊惶叫声自馆外响起!闻得此声,花栎瑾立时站起身来,急急朝外望去。
“糟了!似是有人中蛊了!”
她神色一紧,不待与兀宁筵告别,就急忙朝着屋外跑去。在驿馆门口,一头巨大的怪物正静静地趴伏在地,那怪物浑身黑白相间,眼带黑圈,口生巨齿,四肢粗壮,形似狗熊,其身躯壮硕无比,足有二人来高,这正是生于南疆三苗的二界成峰岐兽——食铁兽!
小公主毫不迟疑,爬上食铁兽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快奔了过去。那食铁兽看似笨重,但奔跑速度极快,不多时,就已来到那大声呼喊之地——义瞿国驿馆!
望着小公主飞快离去的背影,兀宁筵面色阴沉无比,嘴角却掀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就在众人围着云天急得不可开交时,突然,馆中有两个随从躺倒于地。只见他们捂着肚子,身体蜷成一团,不断不发阵阵凄惨的嚎叫,面色痛苦至极!
众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不过,钟圭转念一想,立时吩咐两人,跑到君子国驿馆附近大声喊叫……
次日,待云天缓缓醒来时,首先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眨着大眼,带着甜甜笑意的可爱脸蛋。
“小阿哥!你醒啦!”见云天苏醒,公主欣喜不已地笑道。
见到这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云天先是愣了愣,不过旋即猜到了她身份,连忙起身感谢道:“多谢心炎公主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小公主摆摆手,笑道:“莫要客气啦!你中毒颇深,想要根治倒也不难,只是这里缺少草药。有几药材,须在我南疆炎谷才有。”
“公主,那云兄弟的身体……”钟圭不禁关心道。
“勿须担心,我已将他体内的毒性压制,没个一年半载是不会再发的。”说着,花栎瑾看向云天,微笑道,“小阿哥!你可愿意随我去一趟天炎山?或是,我回去将药配好,差人送去义瞿国?”
“怎敢劳公主送药,在下他日自去南疆,向公主求药。”
见这位心炎公主当真如钟圭所言,心地纯善,宽慈仁厚,云天对她满心感激,又怎好意思多劳她费心。况且,他前途未卜,哪知道一年半载之后身处何地。
花栎瑾眨眨眼,嬉笑道:“好吧!不过小阿哥千万记着,你余毒未清,拖得久了怕有危险,最好早些来炎谷哦!”
云天点点头,望着她那灿烂的笑容,直如冬日暖阳,照进了心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