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那软弱的太子,尚廉固满是鄙夷道:“少昊那个废物!他若真去了尾崖城,为父都不屑于动手杀他!”
“正因如此,才有了今日遗诏!”兀宁筵笑得越发得意。
尚廉固喜色渐浓,道:“若果真如此,那倒是省了为父诸多手脚!”想到得意之处,父子二人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砰!
一声脆响,章屏济狠狠将手中的茶杯摔碎!
反观义瞿国这边,则是一副愁云惨淡之景。众人面色沉郁,心中忿忿难平。
“陛下何故如此!莫非当真怕了尚廉固那老鬼?”章屏济猛拍案桌,大怒道,“那个逆贼!吾等本有意出兵征讨,似现在这般昭告天下,若我们再起兵,岂不就成了犯上作乱!陛下好生糊涂啊!”
“父主何故这般恼火?”钟圭微微一笑,今日结果虽令他意外,却并不似章屏济这般慌乱,只听他缓缓道,“父主,其实莫要太将那遗诏当回事。试想,倘若今日将王位传于太子,诸位国主就会乖乖奉诏么?同样,现在传给了尚廉固,诸国又会不会奉诏呢?诸国之间必有一争,谁赢了,才是最后登上王位之人!”
“可是,现在诏书已传达九州四海,这可让他们占了一个大大的先机!”章屏济仍心有不甘道。
“哈哈哈,他们是占了先机,可不也成了众矢之的么?”钟圭哈哈一笑,道,“这倒多给了我们一些喘息之机。”
章屏济闻言长叹,他不似钟圭这般开明,心中仍郁郁不忿。
云天回到驿馆后,暗自焦虑不已。那刕阳国的将军已然将他认出,以他那凶恶脾性,多半是要来找麻烦的。而且……还有那兀宁筵,他今晨的目光也颇为诡异。
“难道……他已猜到我在这里了?”
云天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行出驿馆,正要向骑圈走去。方至门外,他却正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公子?”
此人正是在王宫中,收留了他一晚的那位蒙面姑娘。那姑娘见到他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笑道:“这么快又见面了。”
云天有些惊喜,见她身后还跟了一行随从,知她定不是来找自己的,连忙让开道,轻笑道,“姑娘定是来找国主的,快里面请吧。”
看着那女子走进驿馆之后,云天连忙来到馆后的骑圈处。他手捧着一堆草料,作喂食状,眼睛却飞快地在那上百头坐骑当中搜寻着。
果然,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异样的身影,远远看去,她依稀还是那茱茉的样子,但身上的颜色却变成了红黑相间。
“她又吞食岐珠了?”
云天微觉诧异,不待多想,连忙沉声对那红黑相间的茱茉轻喊道:“我已无事!你切莫现身!速速离开此地!”
蚩恒告诉他,说那晚是因有人中了蛊,才将心炎公主引了过来,云天当即猜到,定是兰芯那小妖精来了。
在迟绩城,他已猜到白帝城之行凶险异常,这才拿话哄她,叫她不要跟过来。可是,她竟还是跟了过来,而且还在紧要关头救了自己,云天顿觉感动不已。可是,现在他已深陷此地,前路危机重重,实不愿小妖再跟着送死。
然而,茱茉对他的话却无动于衷,只定定地立在那,连看都未看他一眼,仿佛全然不识。但云天可以断定,这异色的茱茉定然就是兰芯,似她这般一身兼具多兽之征,普天之下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见她不理自己,云天颇为无奈。他既不敢久待,也不敢上前,深怕有人暗中盯着自己,反倒暴露了她的行踪。喂完手中草料,他便若无其事地回到馆内去了。
茱茉定定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待看不到了,便又将身子矮了下去……
“洛玥公主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听得随从禀报,章屏济与钟圭连忙迎了出来。那位蒙面姑娘,正是东土青帝之女,洛玥公主。
“国主莫要客气。”公主微微一笑,对二人颔首致意。
“敢问公主次来,有何见教?”见到这位洛玥公主,章屏济和钟圭都显得异常欣喜。
“国主何必明知故问,本宫至此,除了为两境联姻之事,还能为何?”公主轻笑道。
就在洛玥公主进门不久,钟圭早已派人去将池嵬具叫来。见到洛玥公主,池嵬具显得更为激动。
“池嵬将军,这么快又见面了。”公主对他微微笑道。
池嵬具顿觉受宠若惊,连忙施礼道:“小将见过公主!”见他满面期盼之色,公主不禁掩唇一笑。
“敢问公主,我两境联姻之事,不知青帝陛下……”章屏济显得有些局促,略显紧张地说道。
公主知他心思,也不遮遮掩掩,径自道:“白帝陛下崩逝之前,便已与我父王定下这桩婚约。现在,虽然陛下不在,但婚约仍在,自当作数。莫非……”说着,她轻笑着看向池嵬具,戏谑道,“莫非,池嵬将军不想要这桩婚约了?”
“想!想!当然想!”池嵬具激动地口不择言。
见他一个高大威猛的将军,竟急得脸都红了,不禁叫公主和众人看得一乐。
“既如此,那便照约定,秋中月圆夜,婚典正当时,国主以为如何?”她看向章屏济问道。
“一切皆按公主所言!我义瞿国定将此庄盛事操办圆满!”
章屏济三人满面红光,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公主离开之后,众人心中的阴云总算是散了许多。东土孟延族人从不外嫁,此次联姻乃是首开先河,而且此庄婚事颇有特别之处,要不然,白帝岂能亲赴东土与青帝商讨此事。也正因为此次东土之行,白帝才于归途之中遭逢不测。
本以为人走茶凉的义瞿国众人,万没想到,此事竟能顺利地推进下去。若能获此联姻,义瞿国定能声势高涨,荣耀诸国。
云天见公主走后,池嵬具一脸喜色地行了出来,不禁好奇道:“池嵬大哥,你有何喜事,怎这般高兴?”他们方才自王宫回来之时,可还一个个愁眉不展呢。
池嵬具面春风道:“不瞒云兄弟,在下马上要娶妻了!届时,可定要来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云天点头笑道。随即,他想起刚刚离去的洛玥公主,又不禁问道:“难道,池嵬大哥要娶的,就是这位公主?”
“娶公主?哈哈哈!云兄弟,你可真敢想!”池嵬具哈哈大笑道,“似我这等粗人,能与公主说上一句话,便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岂敢有那等奢念!”
“那大哥要娶谁?”云天好奇道。
“我要娶的,是宛丘琼花仙子,常兮鱼浮。”
才一提及这名字,池嵬具便露出一脸沉醉之色。云天看得好笑,没想到这么个英武之人,思起春来,也就跟个呆子一样。
这时,池嵬具又一脸得意地凑到云天耳旁,色眯眯道:“云兄弟,忘了告诉你,她可是被称为……九州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