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疏城内,尚廉固正一脸阴沉地等待着消息。那座雷公殿于他而言,十分重要。君子国的百姓十分信奉九天雷君,他纵容各类献祭之举,雷公殿内的仙君在教化众生之时,也会大肆宣扬他这位国主之英明仁德,这为他聚拢了不少民意。
“父主!”兀宁筵匆匆赶回,急忙来到他面前禀报道,“孩儿已见过陆吾,他说那巨灵不是他伏獠国内的。”
尚廉固面露疑色,问道:“我们安插在伏獠国之人,他们怎么说?”
兀宁筵微微喘息地说道:“他们说,那些修筑大圩的巨灵,每几日会轮换一回,每次三五人不等。平日他们又都是凡人之相,只有筑圩之时才会显露巨灵之身。所以,他们也无法确定,伏獠国内到底有没有巨灵潜出国外。”
闻言,尚廉固默然不语,面露犹豫之色。兀宁筵见状,又道:“父主,既然陆吾自己否认,我们又何必顾忌。现在殿内众仙君震怒不已,倘若不将那巨灵杀了,怕是难以消解其愤!”
“那巨灵现在何处?”尚廉固又问道。
“他在一路向东跑,我们的人马一直跟着,众仙君也一直在天上看着,他是跑不掉的!”兀宁筵面露狞色道。
“此事不能贸然处置!”尚廉固犹豫一番,沉声道,“巨灵毕竟是凡人先祖,残杀巨灵的名声,咱们现在不能背!”
他尚廉固一年之后,方能登上王位,现在各国本就各怀心思,更不能授人以口实。思忖一番,他对兀宁筵道:“此事……让南殇去办吧!”
“孩儿明白!”兀宁筵微微一笑,想了想,又轻声道,“父主,南殇虽不在国内,但他为我君子国之事,可是尽心尽力。哪日……父主还是传他回来,咱们一家人,也好聚上一聚。”
尚廉固不愿多言,不耐地挥挥手道:“待他办好此事再说吧!”
短短数日,君子国雷公殿被巨灵所毁之事,便传遍了整个流觞泽。雷公殿在流觞泽颇有影响,自其兴建之后,整个流觞泽确实风调雨顺。虽也有那等无故荒废之土,但黎民农桑之事确较别处兴旺。
不仅是君子国,异人伏獠两国的国人中,信奉雷君之人亦不在少数。而雷公殿内的仙君,时常向信众宣扬国主尚廉固之德行,故而他与其子虽屡有恶绩,百姓也多咬牙容忍了。
无拘国,地处流觞三国交汇之处,两面环山,地势低洼,背靠君子国边陲重地宿羊城,东面二百里外,便是伏獠异人两国之境。
无拘国就好似君子国东面门户,异人伏獠两国若要进攻君子国,除非翻山越岭,否则,就只能先过了无拘国这一关。而宿羊城与无拘国相隔也不过两百余里,大军驰援两日之内必达。
无拘国之军队虽名为无拘,但实则军纪严整,操练有序。无拘军善用一种‘必合阵法’,其源自于君子国枭齐军的“四围阵法’,稍加改变之后,借着国门东侧峡谷之地利,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三年前,白帝出兵讨伐无拘国时,无拘军尚是一群军纪涣散的乌合之众。但现在,虽只有五万人马的无拘军,在整个流觞泽,却无人敢于轻视。
无拘国主厉南殇,骄奢淫逸,兴建乐极殿。此宫殿高大雄伟,金玉满堂,殿内遍地都是花海酒池,处处奏着香音艳曲。殿内无论男女,皆身着轻薄衣衫,走起路来,肉光隐隐若现,峰峦此起彼伏。
明月高挂,夜色正浓。此刻,乐极殿内春光倾泻,男男女女的娇喘低吟,宛如潺潺流水,缓缓流淌在奢美华贵的宫殿内。
兀宁筵和厉南殇身边皆围绕着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要么赤身裸体,要么酥胸半露,个个脸上都弥漫着浓浓的情欲之色。众人交织缠绵,呢喃喘息,身边还飘荡着淡淡的青烟,那醉人的香味嗅上一口,便能燃起熊熊欲火。
“哥哥,那老鬼对我厌烦之极,却又整日叫我做这做那,你说小弟难是不难……”厉南殇闭着眼睛,呢喃着说道。
兀宁筵从一堆玉臂粉腿中坐起身,缓缓道:“南殇,一家人何必说此见外之言。近来,匈安黎那老鬼正琢磨着让我娶他哪个女儿,为兄还想着,等日子定下了,叫你回去参加婚典,正好……我们一家人好生团聚一番。”
“谁稀罕与那老鬼团聚!”厉南殇不悦地坐起身,道,“回去一趟是可以,但我不要见他!”
兀宁筵叹道:“南殇,父主心中乃是念着你的,这点你当知晓才对。要不然三年前,他岂能公然反对白帝与诸国对你讨伐之议,而且还出兵助你?”
厉南殇冷哼一声,怒道:“哥哥,你可知道我走到今日,是受了多少苦楚!若不是当年遇到了那只骚狐狸,学得了一身本事,现在还不知在哪个山沟里发臭呢!”
兀宁筵来到他身边,搂着他肩膀笑道:“南殇,这不都过去了吗!父主一年后就是白帝了,到时,他定能好生补偿于你!”
二人说着话,大殿内又行进一丰姿妖娆的女子,似对这满目春光早已习惯,径自笑着上前道:“兄长来啦!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来人正是厉南殇的国主夫人,宜岫景。
“哈哈哈!岫景莫怪,为兄也是刚到!”兀宁筵哈哈笑道。他招招手,那国主夫人就当着厉南殇的面,一脸媚笑地倚靠到了兀宁筵怀里。
“兄长休要骗我!”宜岫景眉目含春,娇嗔道,“瞧你们这阵仗,兄长怕是已经叫这些狐媚子给掏空了吧!咯咯!”
就在二人放肆说笑时,大殿中又行进三人,这次是两个侍从,押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只见那女子手脚皆被铁链牢牢锁住,神色惊恐,泪眼婆娑,但即便模样凄苦无比,却也掩盖不了她倾城之姿。
见到那女子,厉南殇顿时露出一脸淫邪的狞笑,对兀宁筵道:“哥哥,瞧瞧这是谁?”
兀宁筵也被那女子的美貌所吸引,摇摇头,淫笑道:“为兄不知。”
厉南殇嘿嘿一笑,凑到他耳畔轻声道:“她是个……仙女……”
几日过去,云天和陆吾在复昱城中焦虑无比地等待着。现在,整个流觞泽都知道,君子国正在追捕捣毁雷公殿的巨灵。不过就在昨日,有传言说,那巨灵已被追赶至君子国边境的大禹山中,而且君子国的人马已经撤退,现在负责继续抓捕的,是无拘国的人马。
“陆国主,我们要不要去那大禹山中看一看?”云天心急地问道。
“不可!君子国之人已经盯上了伏獠国,若此时我再离开,此事定然无法交代!”陆吾沉声道。
云天想了想,又道:“国主和那些巨灵先锋不能擅自离境,那我便自行去看看情况。就算兀宁筵知道了,他也无话可说。”
陆吾思索一番,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大禹山离此不远,我派一人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说着,他从门外唤来一人,此人云天认识,正是与他们从白帝城同行而归的伏獠国将军,蓐收。蓐收不是巨灵,但修为不低,已达金至中境,是陆吾手下凡人将领中的第一猛将!
“蓐收,你随云天一起去大禹山查探情况。切记,小心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显露身份!”陆吾对蓐收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