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一脸阴沉地坐在那里,看着宓妃得意大笑,心中纵又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良久,才听他缓缓道:“东土洛尹花,西域盘姑藤,南疆猖束蝇,北境息壤土。”老头说出几个云天完全听不懂的名字之后,便对他和宓妃摆摆手,冷声道,“小丫头,你想要的东西老夫已经告诉你了,你们走吧。”
“你这老头为何这般小气?”宓妃见老头面色不悦,不禁娇笑道,“你不是喜欢与人打赌么,碰上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你该高兴才对啊!”
老头轻哼了一声,淡淡道,“这小子偷奸耍滑,若你们下次再有事要求我,我定叫他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在下确是赢得侥幸,下次若是在有机会,定再来讨教。”云天微笑着说道,不过心里想的却是,你这老头好意思提那般无赖的问题,还说别人耍奸……
虽然云天并不知道宓妃到底向白老头问的什么问题,也不知道他后来说的那四样东西到底是作何用,不过见宓妃一脸喜悦,他心中也舒畅无比。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二人就欲离开天子峰。临行时,云天又瞥见那山洞上的石壁,不禁驻足看了一眼。
只见那石壁之上书有三行字,第一行书‘至尊器,鼎乾坤’,第二行书‘阴阳轮,万物生’,第三行书‘妖巫寝,凡人兴’。
云天正看得好奇,宓妃来到他身旁,对他道:“那石壁上书,乃是天子三问。是开蒙之后的三位天子,问道于九天出世天尊所得谶语。第一行是混元天子问天地之道,第二行是阴歧天子问阴阳之道,第三行是巫贤天子问众生之道。”
听她所言,云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时,青鸾已然来到了峰顶上,二人登上鸟背便一路下行,待刚刚向下飞了一点,宓妃突然拉住云天叫他朝一旁的天子峰望去。
“小弟!你看!”
云天回过头,只见那整座顶峰之上,竟赫然刻着一行醒目的大字——轻侮凡间者,九天亦可诛!
“那便是巫贤天子对所有天子畿巫王,所下的诛仙令!”宓妃一脸正色地对云天说道。
“诛仙令?”
云天心中一惊,他之前和兰芯躲在卫邙山时,曾听兰芯说过,下到凡间的仙人唯一不敢轻易靠近的地方,便是天子畿。今日看到这豪气冲天的诛仙令,他才算真正明白了其中原因。
离开了天子峰,二人直朝莫离峰而去。依老火匠所言,那酿酒之人所居之地,就在距离莫离峰不远之处。
想到那皇宫中的老火匠,云天不禁问道:“宓妃,老火匠一个凡人,如何能在皇宫中为天子铸器?”
宓妃淡淡一笑,道:“你可别小看那老头,当今天下论操火铸锻之术,无人能及他!西域刕阳国的冶铁炼金之术闻名九州,但那些匠人都只能算是老火匠的徒孙!‘舞火圣手’屈炎子的名号,当年可是响彻九州四海的!”
没想到那貌不惊人的馋酒老头,竟还有这等响当当的来历,云天颇有些意外。同时,他心里竟也开始有些期待,那屈炎子亲手打造出来的兵器,该是何等模样?
不过,想到他说的那位性子烈的酿酒之人,云天又有点犯嘀咕,也不知他到底会不会将那难得的美酒赠与自己二人。
“宓妃,你对天子畿如此熟悉,那你认识那酿酒之人么?”云天不禁问道。
宓妃摇了摇头,淡淡道:“老火匠说的那神玉山我倒是知道,不过山中之人我却不认识。”
神玉山乃是翠玉湖中一座小岛山,其位置就在莫离峰以西几里之外。虽然靠得很近,但是那里已不属澄脐山脉。
翠玉湖中清水碧绿,风景秀美,在莫离峰上也能远眺湖中美景。湖中之神玉山,四周皆有雾气环绕,唯有日落之时雾气才会稍稍消散一些。
云天和宓妃乘着青鸾一路飞行,而另一只青凤一直都伴飞在侧。云天看着那独自飞在一旁的青凤,不禁问道:“咱们为何一直共乘青鸾,那青凤……”
“怎么?你不愿与我同乘?”宓妃目泛黠光地问道。
“不是不是!”云天急忙摇头,解释道,“我只是看青鸾一直同载我两人,觉得可以时而与青凤换一下。”
“嘻嘻!青凤可不会载男人,你呀还是老老实实在青鸾身上坐着吧。”宓妃笑道。
一路飞行了近一个时辰,眼看那神玉山已遥遥在望,不过,他们从高空俯瞰,却只能看到碧绿的湖水中有一大团雾气,根本看不清那山中景色。待得高度下降许多,才渐渐能看清漫山之翠色。
“到了,就是那。”宓妃指着下方的湖中小山对云天说道。
想起老火匠说这人性子烈,云天心里不禁有些忐忑,可别一见到那人就被轰走才好……
青鸾急转直下,快速朝着下方的神玉山靠近,看着小山四周围绕的稀薄雾气,宓妃不禁微微皱眉,道:“这雾气有些怪异,好在我们是从上方飞过去,若是走湖面过去,只怕还不易穿过那层雾障。”
云天环顾着那大片不算太浓的雾气,发现它似乎分成里外三层,而且每层雾气皆以不同的方向和速度在缓缓旋转,倘若真的置身其中,怕是极易迷路。
青鸾缓缓降落在了神玉山顶,二人下地之后四处张望。这山不是很大,但山上景色怡人,花草遍地姹紫嫣红,树木成荫郁郁葱葱,时有鹊鸟从树上飞起,引得树叶沙沙作响。
他们所处的山顶四周,还长有成片的果树,枝叶茂密,果香四溢,一看便是有人精心栽培。其中一片果树林中,隐隐约约有一小木屋掩映在内,显得格外清雅闲适。
云天看得暗自称奇,难怪这山中之人能酿出绝顶的美酒,就凭这等悠然心境,便是旁人比不了的。
他们径自朝那林中小屋行去,来到木屋门前,宓妃淸声喊道:“请问,有人在么?”
一时无人应答,二人站在那等了一会,不禁环顾四周寻找人迹。这时,一个脚步声从旁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冷中带着疑惑的声音。
“你们是谁?来此做甚?”
二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手挎果篮的美丽女子正立在不远处,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们。
“这位姐姐,我们冒昧来此,是想向姐姐讨些酒水,还望姐姐莫要见怪。”宓妃微笑着对那女子说道。
云天略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秀眉一挑,露出个恍然的神情,随即对着一旁大声喊道:“瑶儿,又有人来向你讨酒喝啦!”
循着她目光望去,只见果树林的深处,还有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朝着他们缓缓行来。那女子身着浅黄色的衣裙,在一片葱郁之色中,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当云天第一眼看见那有些熟悉的黄色衣裙时,他的心立时猛地颤了一下!
而当那女子渐行渐近,一张清丽绝俗的脸蛋出现在他面前,刹那间,云天只觉脑中天旋地转,不知身处何方……
“是……是……是你……”
再次见到这位多次梦中相逢的姑娘,云天已然痴傻难言,随即汹涌而来的巨大喜悦,让他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玉瑶同样一眼认出了这个在无心莲池边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那个发了疯一般,追逐着自己的男子……
“你……怎么会来这里?”见云天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玉瑶满面讶色,轻声问道。
“我……我们……我们来……”见她竟然开口与自己讲话,慌乱之下,云天立时口不择言,激动地一句话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