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诸国皆无意参与此次攻伐,云脊千亢的鉴宝盛事即将开始,而义瞿国则一心操办联姻之事,刕阳国继续两面陈兵未有动作,漳夕国主的长女洣苼郡主,不日即将与君子国少国主成婚。
西域境内,金州较为平静。反观雷泽诸国,各各厉兵秣马,俨然一副大战将启之势。
而此时,一直与西域争端不休的北境,也传出惊人消息。
黄帝公孙陌齐,自帝元129年开始,云游北海六年未归,数月前已于轩丘崩逝。太子公孙澈已执掌灵器‘鸠禾剑’,将于冬初即黄帝位,届时将于轩丘渚沃之野会盟三帝!
“洵姐姐,你若怕那些仙人再来找麻烦,便去天子峰下找处安身之所。我想,他们有再大的胆子,也绝不敢闯到那里去。”苗寨门外,云天不放心地对洵千殊叮嘱道。
他在寨口又守了多日,未再见有仙人前来,而且那些仙人要闯进天子畿都得身着那特异的灰袍,只需稍加注意极易分辨。
“你莫要担心,我自有分寸。”洵姐姐微微笑道,“我这些时日住在寨中,与枭驹等人已然熟稔,若当真离开,还有些不舍呢。”
“姐姐高兴就好,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云天一脸笑意,心中早已迫不及待着要去神玉山。
见状,洵千殊不禁掩唇轻笑道:“瞧你那不耐的样子!好了,快去找你那好姐姐吧!”
告别洵千殊,云天脸上洋溢着笑容,兴奋不已地直朝神玉山奔去。
不过,今日的九夷颇为喧嚣,短短一路上,屡屡能见到成群结队的人马路过。那些人大多是异人,而且一个个面容凄惨,神情悲戚。
“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多的异人迁往九夷?”云天心中疑惑不已。
他刚想找人问问情况,却突然见到一队兵马正缓缓行来。行在那队伍最前方的,是一个满头金发面若雄狮之人,他便是异人国兽城城主雄律。
而在那领头的众人之中,云天一眼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衍斛大哥!”云天远远地便认出了那豹面异人,不禁冲他高声叫喊。
“云兄弟!”衍斛面露惊喜之色,急忙驾着兽骑朝他奔了过来。待行至跟前,只听他朗声笑道:“没想到,你还留在澄脐山呢!”
“衍斛大哥,你们这是……”云天指着那遍地的流民,一脸不解道。
“我们要去往前方二十里外的栖留谷,准备在那寻处地方暂且安身。”说道这,衍斛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这是为何?”云天又问道。
衍斛便将近来流觞泽的战乱之事,大致与他说了一遍。听完之后,云天不禁有些自责,毕竟那日伏獠异人两路救援的人马也算为他而来,现在却成了君子国出兵的借口。
“衍斛大哥,你们为何不战而走?仙巫两城岂不是势单力孤?”云天又不解道。
衍斛听得冷笑一声,缓缓道:“我四城虽为一国,但一直独来独往。仙巫两城向来轻侮我兽妖两城,现下大敌来临,却想让我们两城做先锋,他鸣渊来倒是算得一笔好账!”
异人四城互相不睦之事,云天也有所耳闻,却也没想到,灭国之祸面前,兽妖两城竟真的弃他城而去。
不过,他们四城之间的积怨由来已久,云天不便多说,想了想又道:“衍斛大哥,你知道伏獠国那边战况如何么?”
衍斛紧锁眉头,沉声道:“陆吾国主正率全城军民守卫复昱城,战况十分胶着。虽然城门一时未破,但是听说复昱城内伤亡惨重。他们既无兵器也无甲胄,全靠投石拒敌,怎能是联军对手。只怕,城破也只在旦夕之间!”
云天心中一沉,怒声道:“其他诸国皆对此不管不顾么?”
衍斛也是一脸怒色,又道:“诸国皆是各怀心思,谁会关心我们两个小国之存亡!还有那久垣肆,他当众承认是自己杀了白帝,那日我两国的兵马拦在尾崖城的昆仑军面前,又是众人亲眼所见,所以,君子国那惩奸除恶的旗号,自然也就无人去辩驳!”
云天暗自叹息不已,没想到因自己几人,竟给两国带来如此深重灾难,一时间,心里那点旖旎情思荡然无存……
伏獠国,复昱城外。
在全城军民的艰难抵抗之下,无拘国的进攻再一次被打退。高耸的城楼下,尸体混着巨大的石块堆积如山,硝烟遍地,鲜血横流。
城楼上,陆吾和守城的士兵虽然一身血污,凄惨无比,但个个脸上都挂着坚毅不屈之色,在他们身后,百姓们不断地将巨石运到城楼上,还有的搬来火把木柴,以此继续抵抗。
此刻的复昱城中,四处燃烧着大火。无拘国的投石器械,不断地将一个个巨大的火球投射到城中民居,看此架势,他们分明是想将复昱城夷为平地!
“国主!百姓们伤亡惨重,城中备下的石块也已所剩无几,我们……”蓐收急急行上城楼,向陆吾禀报道。
“蓐收,你率领城内百姓退往积角城!其余人等,随我在此继续守城!”陆吾目光冷厉地看着前方,坚定无比道。
“末将遵命!”
攻势再次受阻,复昱城下,联军人马渐渐退去后方稍作休整。
断胳膊断腿的士兵四处可见,他们一个个凄惨不堪,哀嚎不断,有的相互搀扶,有的自己爬行,向着后方缓缓撤去。城下星星点点遍地火光,尸体焚烧之后,发出阵阵刺鼻的腥臭之气,令人阵阵作呕!
无拘国的军队中,一驾华贵宽大的车辇缓缓向前行出。那车辇上有两个全身赤裸的人影正紧紧纠缠在一起,正是无拘国主厉南殇和夫人宜岫景。
看着那疯狂的二人,城楼上的守军不禁面面相觑。虽然听说过无拘国主的行事作风,但是此番亲眼见到,他们心中仍是不住地泛起阵阵寒意!
不光是伏獠国的众人,就连君子国的士兵,很多人也因为那二人的淫秽残虐之语,而吓得瑟瑟发抖!
这时,蓐收急急来到城楼上,对陆吾禀报道:“国主!百姓们已经开始撤退,末将已差人将城中能拆的房屋都拆了,所有能收集的石头都已经搬上城楼!”
陆吾微微颔首,正见一旁有块巨石,他弯腰将巨石捡起,目光狠厉地看向城下那华贵的车辇,猛然间,他奋起全力将那巨石狠狠朝着车辇砸了过去!
厉南殇注意到他举动,连忙一把将宜岫景抱起,闪身跃出了车外!
轰!
那车辇被巨石击中,瞬间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厉南殇阴毒地看着城墙上的陆吾,脸上满是残忍笑意!
“继续攻城!”
随着厉南殇一声令下,两国联军又开始嘶声喊杀,踩着尸山,踏着血沟,继续潮水般向城上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