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辰,璀璨夺目,明暗相间,点缀如画。
久垣肆站在山洞外,抬头仰望着天空。二百多年来,他一直都只望着北方那一颗最明亮的星——水相华漪星。
巫贤35年,他远赴西海蓬莱岛,向入世天尊求问炼兵之术。就是在那里,他第一次遇见了冷艳绝丽,风姿绰约的华漪仙子。
第一眼,他就深深迷上了这个对他一脸厌烦的美丽仙子。可是,不管华漪的眼神如何嫌弃,他一见到仙子,便忍不住腆着脸凑上去调戏一句:“小仙子!陪在下饮上两杯,如何?”
初时,华漪仙子总被他勾得火冒三丈,便将他一顿痛揍!久垣肆每次都还手,可是每次都打不过她。即便仙子使的力气越来越小,但他还是每次都被打得满地爬。直到有一次,他被仙子一脚踹翻在地,看着他那滑稽的模样,仙子笑了。
从那以后,每当他抬头仰望夜空,在他眼中闪烁着光芒的,就只剩下了那一颗星……
久垣肆在山洞外凝立良久,突然,只见华漪星星芒闪耀,他心念一动,连忙运起真气,迅速朝着天上飞去。
离地千丈的高空中,他静静地等候着。很快,一个素衫飞扬,青丝飘舞的仙子便朝他飞了过来。
来到久垣肆面前,华漪星君看着他那熟悉的面孔,比他们上次见面时又沧桑好多,心中一痛,上前轻抚着他粗糙的脸庞。
“你怎还是这样!就不会爱惜点自己!”仙子温柔地看着他,一脸嗔怪之色。
久垣肆一把搂住她腰肢,让她紧紧靠在怀里,感受着那沁人的软玉温香,他凑在仙子耳畔不住地喃喃道:“我想你……好想你……”
仙子紧紧地抱着他,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明明当年是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男人,怎的现在就成了这般模样,仙子看得心疼极了。
“世间之事自有定数,你何必这般尽跟自己过不去?”华漪星君紧紧依在他怀里,闭着眼轻声道。
“我怕我的命数……就要来了……”
“你在胡说什么!”华漪陡然一惊,抬头望着他,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久垣肆凝望着她,目中尽是柔情,轻笑道:“我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这一天么?”
华漪听得一急,厉声道:“你休要胡说!不管发生什么,你绝不可做傻事!你是红骨巨灵,肩负着护佑苍生之责!这个世间,永远都会需要你!”
见她一脸忧心地模样,久垣肆微微一笑,这一刻,他似又有了点当年的模样。看着仙子桃花玉面,点绛红唇,他心头一热,猛地将她拉进怀里,深深吻了过去。
“华漪星君!”
一声冷喝突然响起,打断了正忘情拥吻的二人。
又一个仙子从天上迅速飞来,她面色冰冷,如蒙秋霜,见华漪星君被久垣肆紧紧搂在怀中,不禁怒火万丈!此人正是九天水浠宫主,溱雅星君。
见到来人,华漪轻轻从久垣肆怀中离开,一脸淡然地看着她,平静道:“宫主,你怎么来了。”
“华漪,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本君早就跟你说过,你不可再与这凡人往来!”溱雅冷声喝道。
“宫主,我只是与他相会,并未舍弃仙身做逾界之事,你何故百般阻拦?”华漪面带薄怒。
“本君若是不来,你能保证不会逾界?”溱雅怒容满面,又看向久垣肆,叱道,“久垣肆!你既是红骨巨灵,当以苍生为念!华漪不是寻常仙娥,她若陨落,必致人间水相衰微,到时影响的,可是所有凡间生灵!”
“宫主!我……”
华漪还要争辩,却被久垣肆拦住,他看着仙子,柔声道:“回去吧。”
华漪心中一痛,眼角含着泪,迟疑片刻,缓缓转过身去,泣道:“你……你保重……”
说完,她心中一狠,飞天而去。溱雅星君冷冷地看了久垣肆一眼,也随即离去。
“华漪星君!”
回到水浠宫,溱雅看着欲纵身离去的华漪,忍不住冷喝一声。
华漪停止身形,溱雅来到她身旁,冷声道:“道理本君已与你讲了多次,你为何偏是不听?为何非要去见那凡人?”
“姐姐!我便连见他一面都不行么?”华漪回身怒道。
“若照你们今日这般见法,你早晚回不了天界!”溱雅冷冷道,“你当本君是人间三岁孩童么?你与他感情深厚,似今日这般情到浓时,你真能把持住自己?”
华漪不发一言,面色冰冷,泪痕尤新。见状,溱雅心中一软,柔声道:“你当姐姐愿意干涉你感情之事么?你若喜欢的是天界之人,哪怕是个仙草仙禽,我又怎会多说一句。偏偏他是个凡人,而你是水相第二星!待我陨落之后,你便是水星之首,是这水浠宫之主!”
见她仍是一脸悲戚之色,溱雅继续道:“雷火天劫将至,到时斗转星移,群星陨落。我水星本就势微,倘若你再舍身下凡,那我水相众星该如何是好!”
华漪沉默不语,这些道理她岂能不知,否则她又何用这般苦恼。
思虑片刻。她似想到什么,带着些期盼问道:“姐姐,不是有传说,凡人若能经受雷劫,穿过雷幔,便可祛凡登仙么?”
溱雅望着这痴情的星君,轻叹道:“那只是个谣传,开蒙以来几千年,从未有人成功过。五雷兽降下的雷劫岂是等闲,说什么修为达到化羽境界就能硬接,纯粹是一派胡言!雷曳宫的上任宫主是怎么陨落的?他就是化羽修为,最后还不是灰飞烟灭?”
“可是……久垣肆是红骨巨灵啊!雷劫也不可能杀得死他!”华漪不死心道。
“雷劫确实杀不死他,但古往今来那么多红骨巨灵,你可曾见到哪一个成功登上天界的?”溱雅拉着她的手,轻声道,“而且,正因他是红骨巨灵,人祖嫡脉,你当他真能割舍下凡间的芸芸众生?”
说到这,溱雅露出一丝笑意,叹道:“若真有那么一日,他登天为仙,那你自与他在这水浠宫恩爱缠绵,我绝不多说一句!”
华漪沉默片刻,轻声道:“姐姐,我……近来不会去见他了。”
“你这丫头啊……”溱雅怜爱地看着她,轻叹道,“我知你不恋权位,不慕虚荣,也不在乎做不做这水浠宫主,但你身系重大,只要你不舍弃仙身,别的不论你做什么,姐姐都由着你。前阵子你与雷宫起了冲突,那复皎星君竟然还跑来找我兴师问罪,被我一通臭骂!”
说着,她宠溺地看着华漪,轻笑道:“有时啊,我倒真希望你只是个小小仙娥,自去凡间与那久垣肆成婚生子,我在天宫看着你,也会替你高兴的。”
“姐姐……”
听到这,华漪顿时泣不成声,在她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云天回到莫离峰,已是次日午时。
眼下已是秋初,距离池嵬具和琼花仙子的婚典,只剩三十日不到,他去苗寨与洵姐姐告别之后,就准备立即动身前往迟绩城。
“小弟!”
刚到苗寨门口,正碰上宓妃驾着青鸾到来,她一脸笑意地来到云天跟前,将一把镶嵌着玉石的弯刀递给他。
“这便是屈炎子给你打造的兵刃,名曰‘澄弧月’,你快试试!”
云天惊喜地接过弯刀,他正想着此行要寻把兵器防身,没想到宓妃正赶上送来。
他细细打量着这把弯刀,只见其刀柄呈棕黑色,其上镶嵌着几块细小的玉石。刀身蜿蜒修长呈青灰色,其上还刻有祥云图案。刀刃透着森寒微光,看上一眼,只觉有凛冽的杀气迎面扑来!
最神奇的是,当他握着这把弯刀时,竟仿佛能听到刀身在嗡嗡轻响,好似与他说话一般!
“澄弧月!好名字!好刀!”云天一脸笑意地看着弯刀,立时爱不释手。
“嘻嘻!那老家伙没有更多的灵石了,就只能做成这样!你喜欢就好!”宓妃开心笑道。
云天见她为这把刀四处奔波,心中感动,真诚谢道:“宓妃,这次又辛苦你了。”
“莫要说些客气话了!”见他似要离开,宓妃笑问道,“你这是要去神玉山么?我送你!”
虽然她眼中笑意澄澈,云天却想起那日玉瑶之言,遂摇了摇头,轻笑道:“我不去神玉山,我要离开这里去办些事情。”
“离开?”宓妃听得一愣,急问道,“你要去哪里?”
云天稍一犹豫,直言道:“西域。”
“西域?流觞泽现在正值战乱,你去那里做甚?”宓妃语带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