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天和玉瑶便已来到勾澜涧之前。不过,抬眼望去,涧西的景象不禁令二人吃了一惊。
只见那里密密麻麻驻扎着成片的士兵,一眼望去,怕是有数万之多!遍地皆是营帐篝火,操练呐喊,战马嘶鸣,即便在涧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云天还远远瞧见,有的地方来来往往运送伤兵,似是刚刚历经大战一般。
“这……”
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再一细看,那些士兵的服装有两种颜色,除了漳夕国的军队,似是还有君子国的兵马夹杂其中。
“莫要这般吃惊,意料中事而已。”玉瑶看着远处的军马,淡淡说道。
这时,他们发现,原来在驻扎的军营旁边,还留有一条通道。那里时有车马行过,皆是自波页城出,向迟绩陈去,想是四地赶来的宾客借道漳夕,方才路过这里。
云天二人不多迟疑,跃涧而过,跟着那成群的车马缓缓行往迟绩城。
“哈哈哈!城外忙着战事,城内忙着婚事,迟绩城这场婚典可真是热闹之极!”
队伍前方,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人高骑大马,伴在辆宽敞的马车旁,看着旁边的军营大笑出声,言语中颇有嘲弄之意。
“真君,休要多言,吾等只是前来观礼,旁事管他做甚。”
马车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闻言,那人朝车内恭敬地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云天打量着前方这队人马,约摸四五十人,穿着朴素而严整,举止随意却整齐,骑马那人高大威武,虽着便装,却一身英气,似是行伍出身。
至于那马车,同样看着朴实无华,但在这么一群纪律严整的队伍中,反而显得刻意低调。这些人的服装,明显和西域之人有些区别。此时虽然入秋,但气候还谈不上严寒,可这些人个个穿着厚实,跟西域之人的长袍轻衫明显不同。
“这些人,怕是自北境而来。”云天凑在玉瑶耳畔轻声道。
玉瑶点点头,接道:“而且,他们还是北境贵胄。”
能称真君者,皆是王侯公子,且勇武过人者,玉瑶听他们称谓,便猜出一二。
这时,又一队人马行了上来。这些人的穿着较之云天他们,同样迥然相异。北境之人穿得厚实,而此番上来的队伍,个个穿着清凉,有的甚至还漏出胸前的肌肉,不用说,这队人自是从南疆而来。
他们同样也有四五十人,不过,皆是骑马和骆驼,队伍中没有车架。这群人为首者是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筋肉虬实,毛发稀少,看着甚是强健。
他们行经北境的队伍旁,只听那领头男人语出嘲讽道:“老黄帝新死,丧事未办,你们倒先跑来参加婚典,可真是好兴致啊!哈哈哈!”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南蛮匹夫!你们离开南疆千里而来,便不怕染一身疫病回去么?哈哈哈!”
北境真君同样出言讥讽,不过他话音刚落,马车中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真君!两家远来皆是客,还未见着主人,我们两家客人倒先起了争执,岂不叫人笑话!”
老者说完,真君恭敬对着马车抱拳一揖,又转对南疆之人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云天早先听说南疆北境颇为不和,如今见见两家见面就吵,看来确实不假。只是南疆和西域向来交好,此次他们当真派人前来,难道,也是搅局来了?
四周军队林立,但是对于行经的车马却不敢有丝毫惊扰,显然是受过严令,不得阻碍前去迟绩城的人马。迟绩城中越是鱼龙混杂,便越是容易出乱子。漳夕君子两国,本就存的这等心思。
东西两境联姻之事,早已传遍中原九州,白帝常昊甚至为此亲赴宛丘,与青帝商谈。区区一个诸侯国将军的婚事,竟然劳动东西两大帝王亲自商讨,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诸方早就有所察觉。
北境向来野心勃勃,岂能看着东西联合。但是南疆和东西两地皆相处和睦,他们派人来,着实令人不明所以。
一路顺畅地行至迟绩城下,城外虽无兵马扎营,但是入城排查的士兵却是鳞次栉比。所有入城之人皆受道道盘问检查,方能入城。
云天瞥见城门边有一告示,依照告示所言,迟绩城数日前就已封城,闲杂人等许出不许进。城中之人如要进出城门,须有腰牌为凭。
还要腰牌?云天看得一愣,却并未太过担心,他只要报出钟圭公子名号,想来士兵是不会拦他的。
“在下奉北境黄帝太子之命,与我正卿大人前来恭贺池将军新婚之喜!”这时,只听那真君朗声对着守城士兵说道。
“在下奉南疆炎帝之命,前来恭贺池将军新婚之喜!”那南疆的汉子也大声报道。
守城的士兵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看这些人的样子定是没有腰牌,但炎帝和黄帝的名号一抬出,却又有谁敢说他们是闲杂人等。
“混账!都哑巴了么!”真君见无人答话也无人放行,不禁怒喝一声,叱道,“若你们不能做主,就速去将守城的将军叫来!”
士兵听得一惊,不过,还未等他前去通报,城中已然快步行出一队人,当先者正是迟绩城主毕貉。他快步行到众人面前,连忙抱拳道:“南北两地贵客到访,在下迟绩城主毕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毕城主!”那南疆的汉子冲他抱拳笑道,“在下天炎山炀赦亥,奉陛下之命来贺!”
“原来是尚焐炎君大驾,久仰大名!”毕貉抱拳笑道。
“在下宛丘公孙享,见过毕城主!车内,乃是我正卿大人淳安休。”真君抱拳笑道。这时,车里的老者也先开帘子,冲毕貉招呼一声。
毕貉见状连忙回礼,抱拳道:“久仰正卿大人和济越真君大名。”这时,他对两路人马同时道,“城中驿馆已准备妥当,诸位远道而来,还请速速入城歇息。少时,在下备好酒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城主客气了!”
招呼过后,两队人马纷纷行入城内。云天看着离去的人马,不禁愣了下,见那城主毕貉还未离去,连忙叫到:“毕城主!在下欲往城中探访钟圭公子,可否容在下入城?”
闻声,毕貉转过身来,一脸狐疑地望着他,淡淡道:“你可有腰牌?”
云天被问得一愣,摇了摇头。毕貉见状,立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我等受太子少昊之邀前来,城主不去禀报一下么?”见他爱理不睬的模样,云天不禁无奈说道。
“太子?”
毕貉听得一惊,转身看向云天,面露惊讶之色。就在这时,两道人影自城中快步行出,直向他们而来,正是公子钟圭和护卫奢比尸。
“云兄弟!别来无恙!”钟圭远远地就冲他抱拳笑道。
云天一见二人,立时也笑着抱拳道:“公子,奢比大哥,久违了!”
“走走走!两位快随我入城!我可等你们好久了!”
钟圭上前拉住云天的胳膊便急急朝城中行去,玉瑶淡淡一笑,也跟了上去,倒是叫一旁的毕貉看得呆愣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