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望着突然倒地而亡,而且死状恐怖的炀赦亥,众人满是疑惑。
就连司瑾芙和花栎瑾,也看得一阵不解。这里只有她二人通晓蛊毒之术,见众人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司瑾芙连忙上前,去检查炀赦亥尸身。
炀赦亥死后,那些红色的蛊虫纷纷散去,来到他尸身前,看着他那奇特死状,司瑾芙立时想到了什么。细细查验一番,她面上渐渐露出凛然神色。
“瑾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因何而死?”燧人昶与众人来到她身旁,看着那死状恐怖的尸体,炎帝开急急询问道。
司瑾芙缓缓起身,蹙眉道:“他中了蛊毒!”
闻言,众人立时想起,刚刚卓茨夫人放蛊虫咬他那一幕,虽无责怪之意,但脸上多少带着狐疑之色。毕竟这天炎山上,能有这等下蛊本领的,只有她和心炎公主了。
知晓众人心中所思,司瑾芙摇头道:“他这蛊毒非我所下,而且……我也没那本事!”
“阿娘!什么蛊毒如此厉害?”花栎瑾听得一惊,阿娘可是白苗圣女,世上还有谁能比她更精毒蛊之术?
司瑾芙沉声道:“这蛊毒,乃是当年红苗圣女的拿手绝技,早衰之毒!”
闻言,一旁的秋姿雅立时一惊,急忙道:“他本来不就中了早衰之毒么?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怎会突然就毒发而亡了?”
玉瑶心中也有此问,不禁好奇地看向她,只听她继续道:“二十多年前,红苗圣女给他下蛊时,是留了手的,这才给了他时间,让他找我医治。我颇费心力,且他中毒不深,方才找得延缓毒性之法。过了这么多年,按说那余毒是不可能突然要他命的……”说着,她脸上也露出难解之色。
“阿娘,此次他毒性发作极快,丝毫没有挽救之机。看来,应是那早衰之毒剂量极大,不似余毒所造成。”花栎瑾俯身细察一番,若有所思道,“莫非……最近又有人给他重新下了早衰之毒?”
花栎瑾之言,令司瑾芙似有所悟。她略一思索,连忙去翻找炀赦亥的衣物,片刻之后,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被从他身上翻找出来。
玉瑶一见那玉佩便立时认出,那正是迟绩城秋中婚典时,合谋阻碍婚典之人所佩戴的信物!炀赦亥本也牵扯其中,此刻见他身上也有一块,玉瑶倒没有太多诧异。
司瑾芙将那玉佩细细端详一番,突然,她发现在那玉佩之上,竟有一个小小孔洞!随即,她又在炀赦亥身上,发现了那只令他中毒身亡的绿色蛊虫!
“这是……玉中蛊!”
玉中蛊乃是苗人一种隐蔽的下蛊手法,将蛊虫染上玉色,隐藏在玉石之中,交由人随身携带。只要听到相应蛊语,那蛊虫便会自玉中爬出,噬咬携带玉石之人!玉石乃通用易货之物,几乎人人都会随身携带,以此法下毒,神不知不不觉!
“如此说来,这蛊虫便是藏在这块玉佩里了。”花栎瑾恍然道。
司瑾芙点点头,仍然面露不解之色,只听她疑惑道:“蛊虫确是藏在这块玉佩当中,但它是如何被催动的?而且,这蛊虫只有红苗圣女能下,便是我,也只钻研过解蛊之法,而从未尝试过养蛊之术,难道这蛊虫……是由她亲手所下?”
闻得此言,玉瑶微微一惊,随即想起了在怡琼阁中,那个浑身是疤的女人!细思一番,不禁在心中暗道,难道那个女人……就是红苗圣女?
此刻,北境黄邺郡御苑密室内,雾气氤氲的水池中,正坐着一位身上遍布疤痕的女子。水池旁,还坐着一个女人,此刻正用浸满药草的池水,缓缓替她浇淋背上伤疤。
“姐姐,你说,炀赦亥那狗贼,现在死了没有?”坐在水池边的女人轻声说道。
池水中的女人轻呼一口气,慵懒道:“那红色蛊虫能抵御烈火,养成颇为不易,必是他得意之作。如此特殊之蛊,他必会再用。我已将驱使早衰蛊的蛊语,设成与红色蛊虫相同之语,他只要再用那红色蛊虫,必会中毒而亡。就算司瑾芙在一旁,也来不及救他!”
说到这,她眼中厉芒一闪而逝!
池边的女人轻叹一声,又道:“都说造化弄人,果真不假。若非这厮此次去往迟绩城,我们半路也不会遇见他。若非他自己得意洋洋将那蛊虫亮出,我们也不会知晓,原来当年害死姬申岳的,竟然是他!还是姐姐想得周到,我二人提前易容打扮,才未叫这厮认出来。”
姐姐长叹一声,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些森冷之意。她将身子朝着池水中又浸没了一些,缓缓道:“时过境迁,区区一个炀赦亥,杀了他又能怎样。我心中所恨……可远不止他一人!”
卫邙山,天子峰下
晨光照在山洞口,驱散了洞内凉意。篝火已然熄灭,只剩余烬还冒着屡屡轻烟。
久垣肆和洵千殊静静相拥而眠,两颗孤寂之心,在这冬日阴山之中,终究贴在了一起,彼此消解着心中苦寒。
晨光刺眼,洵千殊缓缓睁开眼来,看着面前仍在熟睡的男人,她淡淡一笑,缓缓起身,穿起了衣裙。
这时,久垣肆也醒了,他看着眼前那雪白的胴体逐渐被衣衫包裹,不禁想起昨夜二人恣意缠绵之景,旖旎之中,又带着些讶然。
“看我做甚?”
洵千殊回身,见他正呆呆看着自己,不禁嫣然一笑,随口道:“老娘许久不尝男人滋味,孩儿又不在身边,清冷无趣,便拿你解个闷!你可莫要多想,更别觉得,对不住你那华漪仙子!”
久垣肆听得讪笑两声,楞楞地没说话。这时,洵千殊又想起远在他乡的孩子,不禁面色一黯,轻声道:“也不知玉瑶带着谪儿,现在怎样了?何时才能回来?”
“她不是说,谪儿正渐渐变成凡人么。待他彻底失去仙身,那些天宫之人,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久垣肆说着,也起身穿起了衣服。
看着他那健硕伟岸的身躯,想起他昨夜勇猛之状,洵千殊不禁掩唇轻笑,道:“要我说,等下次华漪星君再下凡与你相会,你便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办了!省得你呀,憋得这一身火气,可算是便宜了我!咯咯!”
看她那妩媚风骚的模样,久垣肆不禁暗自欲火升腾,但随即想到华漪星君,又如凉水灌顶,一腔心火迅速被浇灭。
“我与华漪,只怕,终是有缘无分。”他神色黯然道。
“为何?你怕她不愿为你舍身入凡么?”洵千殊好奇道。
久垣肆摇摇头,叹道:“我怕……是我命中没那等福分。”
洵千殊听得不解,见他面带隐忧,不禁甚是疑惑。这人是红骨巨灵,修为又如此高绝,他若想做什么,难道还有谁能阻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