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却不死心,转到她跟前,定声道:“你说看你一眼,便要守你一生。此刻开始,我愿意守你一生!”
闻得此言,宓妃顿时泪如雨下,却仍是不住地摇头:“不……不……小弟……我们……不能……”
“为何?你……不愿意么?”云天满是不解,喃喃道,“你……你连身子都肯给我看,却为何不愿让我看你容貌?”
宓妃痴痴地望着他,见他满脸苦闷之色,只觉心中一阵刺痛,随即缓缓抬手,轻解衣裙,将那姣美如玉的身子完全展现在他面前。
云天正自诧异,宓妃蓦地扑进他怀里,恍如梦呓道:“云天……你记着……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求你……莫要记住我的样子……”
云天眼含热泪,心在滴血,痛惜道:“为什么?为什么?宓妃,你心中到底藏着怎样的苦楚与无奈,我……何时才能走进你心里?”
宓妃抬眼望着他,凄然笑道:“你这呆子,你……已经在我心里了……”
云天拭去泪水,俯身拾起衣裙,细心替她穿好,沉声道:“那阴阳正道,你自去追寻,我定不惜一切帮你!我二人数历生死,便有万般苦难,我亦何惧!你若忌惮凡俗礼法,我且告诉你,你那孟延族规于我而言,狗屁不是!将来我要带你走,谁也拦不住!”
说着,猛地将她搂进怀里,凝望她清眸,斩钉截铁道:“宓妃,你且记住!我认定了你,此生绝不放手!”
西域,君子国,尾崖城
接连两日,北境大军未再攻城,只是驻扎在城外,显然也没有撤兵之意。少昊心生疑惑,却丝毫不敢懈怠,城楼上日夜值守,时刻做好应敌准备。
行在城中,道路旁随处可见伤残士兵,痛呼哀嚎之声不绝于耳。连日苦战,士兵们一身困顿,脸上却仍带着坚毅之色。
望着几个在路边生火造饭的士卒,石夷满是忧色,看着少昊,道:“公子,城中粮草捉襟见肘,士兵们每日口粮已减了一半。没有箭矢军备,将士们尚能提刀奋战,可若是没了粮草,军心必定大乱!”
少昊蹙眉沉思,久久无言,见状,石夷又道:“公子,要不然,属下派人去戈易城催促一番,如何?”
少昊摇头叹道:“整个君子国内,我们怕是寻不来半担粮草。便是寻来了,有兀宁筵在南门守着,怕也运不进城中。”
石夷愤恨之极,却又无奈之极,思虑片刻,又道:“那属下便遣人去向城中百姓征粮,待渡过难关,再偿还他们就是!”
少昊仍旧摇了摇头,郑重道:“不可惊扰城中百姓!令将士们节约口粮,先撑过这两日再说!”
石夷长叹一声,只得沉声应诺。
夜晚,南门外的军帐中,厉南殇满脸怒色,气喘如牛。
“哥哥!那些北莽莫不是怕了昆仑军,怎么接连两日都未再攻城?现在城中无箭缺粮,对付这几万饿鬼,他们还犹豫个什么?”他本就无心来此,再似这般浪费时日,不禁急火攻心,愈发按捺不住焦虑之意。
兀宁筵沉吟半晌,缓缓道:“他们怎会怕这些残兵余勇,依我看,他们没有继续攻城,乃是向我们传递暗语。”
“什么暗语?”
兀宁筵细思片刻,沉声道:“他们是想告诉我们,彼不动,我不动!”
“什么意思?”
兀宁筵踱了几步,缓缓道:“照老鬼意思,我们本欲等北境轩常军与城中昆仑军拼得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利。不过,他这点心思,怕是瞒不过北境之人。毕竟,黄帝手下可是有位谋略极深的高人!”
“哥哥,照你所言,现在我们须有所行动,北莽见了,方才会继续攻城,对么?”
兀宁筵点点头,沉声道:“老鬼早有交代,若是迫不得已,便是真的丢掉尾崖城,也要将五万昆仑军消灭!”
厉南殇目光一狠,冷声道:“那我们便直接提兵杀进城去!与北莽南北夹击,还怕这区区五万人不灭?”
兀宁筵摇头道:“若能直接攻城,我们还废这心思作甚。明着强攻肯定不行,看来,我们还是得暗中使些手段!”
夜半,寒凉无风,残月稀星,尾崖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城中百姓早已入睡,就连一些守城的将士,也不禁打起了盹。
少昊静立于窗前,丝毫没有睡意。他仰望着天上星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玉瑶那清丽动人的倩影。
他暗自想道,现在这点窘迫之境,可比不上那时迟绩城之困。若是她在,现在会如何处置呢?良久,无声一叹,转身朝床榻行去。
“公子!公子!不好了!”
石夷的声音骤然在屋外响起,话音中满是惊慌之意。少昊一惊,连忙朝屋外行去,出了门,见石夷一脸焦虑,急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石夷顾不上喘气,大急道:“我们的粮草库……着火了!”
“什么!”少昊大惊,急忙道,“现在火势如何?粮草救下多少?”
石夷满脸痛心之色,愤声道:“那火势极为凶猛,属下刚刚赶到现场,便闻到一股桐油味,定是有人故意纵火!我们所剩粮草本就不多,这般一烧,就全没了!”
闻言,少昊脑中轰然一响,如遭雷击!
城外轩常军营帐中,公孙溥被半夜惊醒。他匆匆行至帐外,只见一士兵手持一根羽箭来报。接过羽箭,箭身之上绑着一块布条,解下一看,顿时面露欣喜之色。
“将这布条呈递郡首大人!”他对士兵急声令道,随即又对旁边一位将军吩咐道,“传令全军!晨时造饭,日出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