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君子国,尾崖城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尾崖城下杀声震天!
今日已是北境大军攻城的第五日,在昆仑军众将士英勇拼杀之下,尾崖城岿然不动。每次北境大军攻城,少昊必亲临城楼督战,将士们受他鼓舞,迎着寒风,斗志昂扬!
城下鸣金之声响起,城上将士欢呼阵阵,北境大军如潮水退去,留下尸骸遍地,这轮进攻,他们又一次被拒之门外。
百里榭一声长叹,道:“没想到,这五万昆仑军如此顽强!我们数次登上城楼,竟都未能打乱他们阵脚,将城门破开!”
公孙溥目光深沉,道:“自昨日开始,城内守备力量渐弱,想是弓弩器具已然消耗殆尽。我们只需多与他们消耗几日,定能将其一举击溃!”
百里榭思虑片刻,沉声道:“真君,若我们伤亡过重,我担心,即便入了尾崖城,也会被南门外的君子国驻军反咬一口!他们分明说好,要一起对付城中昆仑军,可到现在也不见任何动静!”
公孙溥皱着眉头,细思一番,点头道:“郡首大人言之有理!尚廉固那老匹夫,狡诈奸险,寡廉鲜耻!说不定,他当真另有算计,我们不得不防!”
说话间,一骑快马奔来,那人行至公孙溥面前,匆匆将一张帛书交到他手里。打开一看,公孙溥眉头微蹙,道:“郡首大人,正卿淳安休传来旨意,命我等五日不克,便暂停攻城,择机再动。”
百里榭不解道:“可我们该等待何样时机?”
公孙溥细思一番,冷笑道:“不管是何样时机,待其到来,我们定会知晓!大人莫要忘了,君子国那些人,可比我们更想除去城中昆仑军!”
夜色降临,军帐中,厉南殇正一脸不耐地左右踱步。兀宁筵静坐一旁,面色阴沉。
这时,厉南殇忿忿道:“哥哥,那些北境莽夫当真无用!都已过了五日,竟还未能破开城门!”
“莫要着急,现在城中缺粮少箭,他们撑不了太久!”兀宁筵站起身,行至帐外,望着前方漆黑一片的尾崖城,缓缓道,“探子来报,今日北境大军都已攻上城楼,却又被石夷带人挡了回去。待得城中粮草耗尽,昆仑军士气一弱,定会被一举击溃!”
这时,辛师鳌匆匆行至帐前,对兀宁筵道:“少国主,城中守军粮草不继,箭簇短缺,是否从我军中先调拨一些支援他们?末将已派人前往戈易城,催促他们加紧运送粮草来此!”
兀宁筵面色陡然一冷,怒视辛师鳌,叱道:“谁让你自作主张!本公子的话,说得不够清楚么?我们只需坚守此地,阻止城中进出即可!”
辛师鳌急道:“可是……如此下去,北境大军定要破城而入了!尾崖城乃我君子国疆土,怎可叫北莽夺去?”
“破了城又如何!城中不是还有五万昆仑军守着,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不迟!”兀宁筵指着他怒道,“你若再敢擅作主张,就还滚去做个步卒!”
辛师鳌连忙噤声。不知为何,自大婚之后,这位少国主的脾性变得愈发乖张孤僻,谁与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稍令其不满,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辛师鳌自然知晓,国主对城中昆仑军存有敌意。不过,如今北莽进犯,依他看来,应先将北境大军驱逐,而后再对付城中守军。尾崖城是西域门户重地,关乎境内安危,岂能轻易落到北莽之手。
然而,少国主既不出兵援手,也不支援粮草,甚至还将城中退路堵死。看这般架势,他已大致猜出,国主派他领兵来此的真正意图。思及此处,只觉一阵齿冷!
西域之事,当决于西域之人。若叫他领兵攻打尾崖城,灭了城中昆仑军,自不在话下,可若是假北莽之手,来对付境内之人,难免遭人不齿。
见辛师鳌悻悻离去,厉南殇嗤笑一声,道:“这个莽夫,竟还想着去救援城中守军!要我说,我们就该给城中添把火,叫他们再败得快些!”
兀宁筵森冷一笑,道:“不急,先看看这两日战况如何,想在城中添把火,于吾等而言,还不是轻而易举!”
莽古秘境,通天塔
云天跟着宓妃回到塔中,见她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不禁满心无奈,叹道:“我只是瞎说说,你又何必生这么大气?”
闻言,宓妃猛地转过身来,怒目瞪着他,跺脚道:“我叫你莫要再管此事,你为何非揪着不放!”
云天听得一急,微怒道:“当初你口口声声,说此事只有我能做到!怎么,现在又不要我管了?你不觉得可笑么?”
宓妃冷声叱道:“此一时,彼一时!都与你说了,我自有他法来解那孽咒!”
云天才不信她,嗤笑道:“你何必自欺欺人!我已问过炁灵,要解那阴阳咒,别无他法!倘若你坚信此咒必须解开,又何必拒绝我帮忙。”
一番争论,宓妃泪光隐现,云天看得不忍,轻道:“我相信你,也相信久垣肆。既然此事关乎世间大道,还有天下黎民福祉,我义不容辞。语自真心,并非为了报你恩情,到底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来。”
宓妃痴痴望着他,不知不觉,已泪眼模糊,又蓦地转过身去,久久不发一言。
云天无奈,思索一阵,轻笑道:“我自幼无父无母,是老爹将我抚养长大。我知道,我定也不是那木圣后人。若真是他嫡脉子孙,便须以九滴心血为祭,来解那咒术。心血俱丧,则形神俱灭,那样……可算不得生不如死……”
“不要再说了!”
宓妃猛然怒喝一声!她愤而转过身来,颤声泣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绝不会让你……那般……”说着,已是泪珠滚滚,似决堤江河。
云天看得心痛,缓缓替她拭去眼角泪水,柔声笑道:“怎么,你……舍不得我了?”
宓妃泪如雨下,痛声泣道:“我舍不得!我就是舍不得!”
云天心一紧,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搂住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凑在她耳边轻道:“你和久垣肆为了此事殚精竭虑,我又怎忍心,看你希望落空。”
“不要说……不要说了!我绝不会让你去的!绝不会……”宓妃紧紧地抱着他,早已泣不成声。
云天柔情顿起,扶住她肩膀,凝望着那如水清眸,随即缓缓伸出手去,想将她面纱揭开,一睹真容。
“不……不要……”宓妃竟却躲开了他手掌,转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