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微微一笑,随即将她松开,自腰间取出那根紫竹笛,寻了块石头坐下,缓缓吹奏起来。宓妃凝立一旁,柔情相望,不知不觉间,视线竟又有些模糊了……
翠玉湖另一边,枭齐军军帐中,尚廉固面黑如碳,原来兀宁筵给他报信时,只说发现玉湖之事,却未曾将三万无拘军全军覆没之事告知。
方才得知此事,立时将厉南殇一通臭骂。厉国主可不是善茬,岂能受这鸟气,当即就跟他吵得面红耳赤。
二人怒目相视,眼中喷火,直像仇人宿敌。兀宁筵看得心焦,忍不住岔话道:“父主,少昊与伏獠国还有澄脐山中的夷人勾结在一起,我们还需早做打算才是。”
尚廉固却没想就此略过,猛一拍桌案,怒瞪着厉南殇道:“先不说这事!我倒是想知道,那些夷人加上少昊的昆仑军不足三万,你的三万人马怎就能在两日之内全军覆没的?”
厉南殇本就窝火,他可不会像兀宁筵那般忍气吞声,当即怒吼道:“此番死的都是我无拘国人马,关你这老鬼何事!何用你来说三道四!”
尚廉固怒极而笑,道:“无拘国?哈哈哈!若无君子国撑腰,你无拘国何以存留至今?若无老夫派人严加整训,你国内那些乌合之众何以成军?你当真以为随便从国内征召三万人,便能弥补那三万无拘军?”
厉南殇还欲争吵,兀宁筵连忙将他拦住,看着尚廉固急声道:“父主!莫离峰上那仙姑子诡计多端,她不仅修为极高,而且还有件十分厉害的法宝!南殇也是一时不备,才着了她道!”
见二人火气不减,又继续道:“南殇此番虽然损失三万人马,但也发现了这翠玉湖,亦是大功一件。我们只要将此湖中玉矿占住,即便付出些代价,那也是值得的!”
逆子张狂桀骜,也不是一两日,若总与他争执不休,怕是肝都气炸了。桌案上摆放的几块上等玉石,尚廉固看上两眼,怒气稍解,沉吟半晌,道:“那湖中情况如何?可有再派人下去探查?”
兀宁筵连忙道:“此前派人下湖查看,可以确定那湖中遍布美玉。不过,昨日派了百余人下去采集之时,却发现那湖中有个水鬼!”
“什么水鬼,简直是一派胡言!”尚廉固冷声喝道,“莫离峰之人可以在湖中采集那么多玉石,怎会有什么水鬼存在。依我看,分明是有人作祟!”
兀宁筵急忙道:“孩儿也是这么想的。我已派人沿湖岸巡视一圈,找到了那些夷人采集玉石之地,还请父主随我前去一看。”
跟着兀宁筵来到翠玉湖边,沿岸边行了好一会,他们来到一处停下。放眼望去,只见那里的湖面上稀稀落落插着许多竹竿。四周浓雾弥漫,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竹竿,但乍一看去,至少得有数百之多。
兀宁筵指着前方道:“父主,这湖上雾气十分怪异,入得其中极易迷失。那些夷人定是顺着这些竹竿,潜入水底采集玉石的。”
尚廉固点点头,环视一圈,见湖面上还漂浮着几只木筏,遂对兀宁筵道:“你命人沿湖岸驻守,不得令那些夷人靠近。另外,再多造些木筏,以备采玉之用。”
兀宁筵点头应诺,随即又道:“父主,这湖面十分广阔,光靠现在这五万人,守卫怕是不够严密。”
尚廉固细思片刻,道:“现在有五万兵马,正在与刕阳国鸣甲军一起攻取尾崖城。待那里战事了结,便将兵马调至此处。有十万兵马驻守,谅那些夷人也不敢造次!”
说起尾崖城,兀宁筵道:“父主,尾崖城中有十万守军。我们这五万人马若不去助战,那十五万人能攻下城来么?”
尚廉固冷哼道:“攻不下就让刕阳国继续增兵!覃冶那老匹夫,他不是大义凛然么,就让他和北境拼个你死我活好了!”
兀宁筵又道:“父主,若是攻下城来,覃冶要将尾崖城交还少昊,那该如何是好?”之前覃冶威逼之下,给昆仑军搏得一现生机,有此担忧不无道理。
尚廉固早有思虑,冷笑道:“只要我五万枭齐军入了尾崖城,到时城池归属,可不是他覃冶,更不是那少昊说了算的!”
尾崖城
午时过后,十万鸣甲军阵列整齐,直逼尾崖城下。五万枭齐军居中策应,两军交相辉映,气势汹涌如潮。
城中仅剩八万轩常军,全部聚集至南门驻守,与之锋芒相对。风吹尘沙起,鸟过语声惊,刀剑光寒甲金粼,鼓号一动,兵戈将兴!
然而,眼看着双方气势汹汹,战事一触即发,可偏偏对峙到夕阳西落,鸣甲军都未曾吹响战号。
辛师鳌已前来催问多次,得到的答案始终如一,时机未到!
再次来到鸣甲军阵前,辛师鳌见那二人依旧不慌不忙,微怒道:“二公子!虬将军!可否明言相告,你们到底在等何时机?现在天色渐暗,于我攻城不利,今日你们若不想攻城,在下便率军返回营地了!”
旭目烊淡然笑道:“辛将军何必着急,我鸣甲军和城内的轩常军不都在此耗着么。”
辛师鳌焦急道:“我们从午时在此列阵,已生生耗了半日,将士们锐气都快被消磨殆尽了!”
本就是你自家城池,着急你倒是先上啊!虬湛暗自嗤笑一声,道:“辛将军,二公子已说过多次,待时机到来,我们自会吹响战号。你若当真如此急不可耐,尽可领兵率先攻城,我们在一旁为你鸣鼓助阵便是。”
辛师鳌被这二人气得不轻,若照他脾性,可不就自己带兵攻城了!偏偏国主明令在先,他不得不忍气吞声。
夜色愈深,不仅是辛师鳌等得焦急难耐,就连城上城下的两军士兵,也开始满腹牢骚:打就快点,不打就撤,天寒地冻的,僵在这里作甚?不少士兵已开始哈欠连天。
辛师鳌一脸阴郁,骑马僵立,时不时偷瞟那二人。旭目烊似也受不住一身倦意,竟长长伸起了拦腰,哈欠连天。
“二公子……你……这……”
辛师鳌欲哭无泪,看二人这架势,哪有半点要攻城的样子。可偏又要仰仗他鸣甲军,现在他们尚未退兵,自己怎能先退。
万般无奈之下,辛师鳌只得继续苦等。他正自唉声叹气,远处突然有金鸣之声隐隐传来!
闻得此声,旭目烊和虬湛如梦初醒,面露喜色!辛师鳌一惊,暗道,难道他们当真留了暗手?
不多时,城内突然火光冲天!见状,虬湛当即下令:“击鼓鸣号!准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