刕阳国十万大军和君子国五万人马,已于昨夜抵达尾崖城附近,驻扎在城南三里之外。
立在南门城楼上,能清楚看见那接连无边的营房军帐。北境士兵面色凛然,做好迎击大军攻城的准备。
日上三竿,辛师鳌急急来到鸣甲军大帐之中。见大将军虬湛与二公子旭目烊,正一脸惬意地饮酒说笑,急声道:“二公子,虬将军,现已是这般时辰,咱们还不攻城么?”
虬湛微微一笑,道:“辛将军何必如此心急,你君子国尚有五万兵马未至。等你十万兵马齐备,咱们再一举攻城,岂不胜算更大!”
那五万兵马哪还会来,辛师鳌面露难色,道:“虬将军有所不知,我们自异人国境内调集的五万人马,怕是……怕是有事耽误了,一时无法赶到。”
旭目烊浅酌一口,微微笑道:“虬将军,攻城之事,并不急在一时。我们大可等些时候,异人国距此地不算太远,想必你们那五万人马,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辛师鳌急道:“虬将军,二公子,兵贵神速,战机稍纵即逝。在下已然探明,城中粮草紧缺,必致军心不稳。躺若等他们准备充分,我们再要攻城,难免耗时日久多增伤亡!”
闻言,旭目烊站起身来,疑惑道:“平廊郡距离尾崖城,最多也就两日路程。郡中农事兴旺,屯粮充足,怎会使尾崖城中粮草短缺?”
“公子有所不知,昨日城中本应有一批粮草送到,但好像半途出了意外。公孙溥因此还从城中抽调两万兵马出城,前去押运粮草了。”辛师鳌看着二人,急声道,“我们若要攻城,现在乃是最佳时机!”
旭目烊与虬湛相视一眼,对辛师鳌道:“若果真如辛将军所言,那此刻倒真是绝佳时机!”
辛师鳌闻得一喜,但还未等他开口,就只听旭目烊又道:“既如此,便请将军回去整顿兵马,准备攻城。吾等……在一旁为将军策应!”
此言一出,辛师鳌立时愣在了那里。依照国主吩咐,他们是想让刕阳国兵马充当先锋,自己在后方支援。没曾想,对方竟也存了这般心思。
见他犹豫不决,虬湛疑惑道:“辛将军有何为难之处么?”
辛师鳌迟疑半晌,赧然道:“虬将军,我枭齐军精善野战,这等攻城之事,确不如你枭齐军擅长。所以……能否请……”
听出他话中之意,旭目烊不悦道:“辛将军这话可真有意思。难道将军还想让我鸣甲军,为你冲锋在前么?这尾崖城到底是谁家城池?若吾等先攻入城去,此城是否就归我刕阳国了?”
虬湛也道:“辛将军,我国主仁义,愿折了本助你收复城池,但主次之序不可乱。还请将军即刻回去点兵攻城,莫要多做非分之想!”
辛师鳌岂不知此中道理,奈何国主有令在先,只得厚着脸皮道:“辛将军,二公子,你我此行皆是为了西域半壁之安宁。覃国主既已答应襄助复城,又何必……分得如此清楚。不如这样,请鸣甲军先行攻城,待破开城门之后,便由我枭齐军当先入城攻杀,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君子国,分明答应派兵十万,结果只来了五万。分明是收复他自家城池,自己却要躲在后方当缩头乌龟。二人心中一阵冷笑,旭目烊道:“辛将军之言也不无道理,只是此次前来,我父主已有明令,叫吾等辅助你枭齐军攻城。现在若要改变攻城方略,我须得事先禀报父主。”
此时再行禀报,岂不是贻误战机。但己方提出的要求也确实无理,辛师鳌无奈道:“如此……便劳公子向覃国主请示一番。”
旭目烊随即遣人快马奔赴戈易城,带着他口信去了。
见辛师鳌一脸焦虑之色,旭目烊微笑道:“辛将军不必心急,此去戈易城,快马来去不过半日功夫。只要父主同意,吾等即刻挥师攻城。”
“如此……便静候公子佳音!”辛师鳌拱拱手,径自离开了。
虬湛满脸鄙夷之色,道:“这君子国枉负其名!还敢称君子,分明就是些小人!”
旭目烊淡淡一笑,叹道:“尚廉固确是个自私自利的狭隘之辈,不过,这位辛将军倒是诚心想要收复城池,拱卫疆土。唉……可惜了,他遇人不淑。”
虬湛正色道:“公子,我们下一步当如何行动?”
旭目烊在帐中缓缓踱了几步,稍作思忖,沉声道:“午时一过,大军进发,于尾崖城下,陈兵列阵!”
澄脐山外,翠玉湖
碧波荡漾生迷雾,湖心却是好去处。
翠玉湖中生翠玉,神玉山上神仙住。
神玉山脚下,云天站在湖岸边,静静地望着四周湖光山色。时值冬季,山上花草早已凋谢,少了许多艳丽色彩。不过,山间树木大多四季常青,现在望去,还是一片郁郁葱葱之景。稀落的积雪凝挂枝头,翠绿之中带着素雅,叫人看得怡然自喜。
这时,前方湖面清波荡漾,湖水分开,一道人影缓缓升起,浮水踏浪,悠然行上岸边。那人带着个模样骇人的面具,手上还套着一副尖锐的兽爪。在岸上一看,便知她是活人装扮,但若是在光线昏暗的水中,乍一看去,倒真有几分唬人。
那人上岸之后,冲云天凶恶一吼,却是个娇脆悦耳的声音,随即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将她面具摘了,见她仍然蒙着轻纱,无奈一叹,轻笑道:“你怎还将丘谪大哥的面具给寻来了?”
宓妃娇声一笑,道:“这面具可管用啦!昨日那些人被我吓了一番,到今日都没几人再敢下水啦!”
云天轻笑道:“你这点把戏,可唬不了太久。下次他们再要下水,定会带着兵器,你可要小心点。”
宓妃不以为意,笑道:“放心吧,在水中,他们纵有千军万马,也伤不到我。”
见她巧笑嫣然,花枝轻摆,云天冲动渐起,情不自禁又伸出手去,想将她面纱揭开,一睹芳容。宓妃心似鹿撞,虽未躲开,却将目光避了开去。
云天暗自一叹,看来你那心结不解开,这面纱是永远不愿摘下来了。犹豫片刻,终是将手收了回来。
凑在宓妃耳畔轻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手将面纱揭开的。”
宓妃心中一暖,柔情顿起,轻笑道:“好些时日未听你吹奏竹笛了,不知你技艺可有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