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淡淡一笑,正要开口,只听淳安休抢嘴道:“圣女,卫邙山一战,我北境疏忽大意,叫你们略胜一筹。不过在这翠玉湖畔,你我乃是势均力敌。倘若今日真叫你我单独交锋,胜负乃是未知之数!”
浮游冷声说道:“正卿大人!勿须多言!”
淳安休冷哼一声,虽未再言,但那脸上的不甘之色,却是显而易见。
玉瑶暗自嗤笑不已,道:“正卿大人当真觉得,今日这一仗若是打起来,胜负是未知之数么?”
淳安休忿忿道:“那是自然!你那夷兽大军虽然厉害,但是别忘了,当年我轩常军可是将其打败过!”
浮游蹙眉道:“正卿大人,何必逞此口舌之利!”
然而,她话音刚落,只见玉瑶身上赤光一闪,转眼间手中出现一把铭火弓箭!
嗖!
铭箭破空入云,赤光骤然炸裂!下一刻,山谷四周的山峰上,大批人马同时涌现!摇旗呐喊,呼声连天!
“那是……异人国军马!”
见此情形,淳安休讶然失声,面黑如碳。尚廉固冷汗涔涔,暗自庆幸:好在今日战事未启,要不然这十万人马怕是凶多吉少了。
玉瑶戏谑道:“正卿大人,现在你觉得胜算几何?”
淳安休面色阴郁,久久不发一言。
浮游轻笑道:“圣女,你我既已罢兵言和,又何必与正卿大人作意气之争。”
玉瑶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尽快将此土坑填平,然后离开九夷吧。”说完转身离去。
“圣女!”
浮游却又突然将她叫住,微笑道:“迟绩城一别,你我许久不见。方才听圣女说,你九寨之人不会轻涉夷外之事,却不知……圣女是否还会涉足夷外之事呢?”
玉瑶目光微寒,道:“我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谁还能拦我不成?”
浮游淡淡笑道:“圣女莫怪,我只是在想,会不会过不了多久,你我还会再见?”暗指尚廉固登基之事,话中带着挑衅之意。
玉瑶冷哼一声,道:“怎么,你希望在白帝城见到我么?”
“圣女说笑了!”浮游轻笑道,“我自不希望在白帝城与圣女重逢。”
玉瑶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欲离去。稍一迟疑,又回过头来,淡淡道:“这位姑娘,我记得你剑术不错,却不知……近来可有长进?”
浮游面色陡然一变!愣愣地看着玉瑶,只听她继续道:“倘若你我当真在白帝城重逢,烦你为我引见一下你那位姐妹。我在南疆之时,曾听说过一些陈年旧事,对那位红苗圣女,颇有些好奇呢。”言罢悠然飞身离去。
浮游僵立原地,久久动弹不得……
四方混战得以避免,所有人皆长舒一口气。尚廉固领着十万兵马火速归国,即将赶赴白帝城登基。北境兵马撤出九夷,淳安休令雨师凉岩寿率领千余人留驻翠玉湖畔,以息壤土将那未完成的沟渠填平。两境兵马退去之后,十万苗军稍作停留,也将启程返回三苗。
短短一日之间,笼罩在翠玉湖畔的战火阴云,消弭于无形。
西域,复昱城
厉南殇领兵攻占复昱城后,纵容士兵在城中肆意搜刮掠夺。虽未抓到城中百姓,却将城内许多房屋建筑拆毁焚烧。如今举目望去,四处皆是残垣断壁,一片荒凉之景。
陆吾的国主府被厉南殇占为己用,因而幸得留存。此刻,府内灯火通明,许多君子无拘两国将领正聚集在国主府内,与厉南殇商讨军情。
大厅内,众将领分坐与两旁,一个比一个尴尬。厉南殇荒唐无度,又在和洣苼郡主当众行事。
无拘国的将领们早就习以为常,在他们看来,这位洣苼郡主比起前任国主夫人宜岫景,可是要矜持多了。但是君子国的众位将领,显然还是难以接受这等怪癖之举,虽已见过多次,却仍暗自摇头。
所有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待厉南殇尽兴之后,一个君子国将军方才小心开口道:“厉国主,此行吾等损兵折将,该如何向国主交代?”
厉南殇眯着眼,淡淡道:“打仗死人乃是稀松平常之事,何须交代什么。”
那将军一脸犯难:“可是,国主只令吾等将蓐收引回,并未叫吾等拼死攻城,如今却损失两万多兵马……”
“攻城哪有不死人!”厉南殇猛然一喝,吓得那将军身子一颤。怒哼一声,道:“积角城中只有三万兵马,若非那苗妖捣乱,我们岂能攻不下城来!”想到那可恶的妖精,目中满是愤恨之色。
几位君子国将军见他面色阴沉,一身戾气,都吓得不敢多言,告辞之后,纷纷离去。
厉南殇自知此次损失惨重,回头定要受老鬼责骂,一念及此,面色变得愈发难看!
砰!
怒极之下,猛然一掌拍在案上,将那石案拍得碎石飞溅。
洣苼郡主被吓得浑身一颤,急忙抓住他手,轻声道:“南殇,你别这么生气,回头……好生与国主说说就是。”
厉南殇性情极端,此刻身边又没人能镇住他,那陡然蹿起的邪火,哪那么容易压下去。想到陆吾和青漯在城楼上对自己极尽嘲讽,心火愈发旺盛!
恶向胆边生,面色突然一狞,将剩下几个无拘国将领招至身旁,对他们阴声吩咐几句,众人顿时变色一变!
“国主!这……这怕是……”
“少废话!即刻去办!”不待他多言,厉南殇冷喝一声。无奈,那几个将领只得领命离去。
“南殇!你……你不可如此!”洣苼郡主大惊失色。
“你也休得多言!”厉南殇心意已决,森然道,“今日,我非出了这口恶气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