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声渐稀,官道上的马蹄印又少了些,最后只剩得这么点儿微弱的声音。
曹祐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任由这匹体魄还很健硕的老马,悠闲自在地去品尝,初春时分的嫩叶苗儿,也当是给自己一个休息的机会。
再走些许路程,便能入得兖阳境内,但他这会儿不着急,也不想多往前走了。
这条杂叶丛生的大道,已与他相隔了十二年之久,陌生了。
“?!”
远处飘来了丝微的腥味,惊起了这匹血髯驹的反感,扰得它不再对周遭的这些嫩叶苗儿,有丝毫的兴趣。
仰起双蹄怒哧出一团热气,它也不随意地嘶喊两声,转身回到了这个新主人的身边,似在告诫他莫管是非,尤其是在这种官道上。
“马儿马儿,听你之意,继续走吧。”
试探着抚摸了一遍,这匹烈马的红丝长发,曹祐这一路跟来,已摸清了这个家伙的脾气,也得助于它的老道,他是真没遇到什么麻烦事儿。
远处,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他想过去看一眼,却也认为此行本是凶险,何苦再多烦恼,遂与这家伙并肩而行,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怪事儿,他在想些什么事情呢?
这路途遥远的,难道他想这样用双脚走着去?
那样的话,还要它来做什么,难道是要它来陪个寂寞?
不解主人心中所想,血髯驹乐得个自在,撒腿就往前多迈了两步,有点儿甩开他的想法。
一个放肆,它还真丢开了它的新主人,跑到了百丈之外。
调皮地往那林子里躲去,好事没见着一件,血髯驹反而撞见了,一伙儿身披锦衣的大汉,围住了三个狼狈不堪的家伙。
“血髯驹?”
其中一个见多识广的大汉,一眼便认出了,这匹老马的高贵血统,却不见它的主人,有在附近出现的可能。
一匹私自出逃的宝马?这种事情的概率几近于零,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都愣着做什么!管它是谁家的牲畜,先把他们杀了!”
短暂的迟疑过后,另外的这个大汉果断地举起手中佩刀,挥砍向了那个伤痕累累的护卫。
一时间,众人都把刀锋劈向了那仨人。
“夫人,快带着少爷先走!”
躲得了一招,挡不下三五个人的群殴,这位力竭待亡的护卫,嘶吼着扑向了那一个,要将刀刃狠心的,挥砍向他家少主的大汉。
人是成功地拦下一小会儿,他的老命也交待在了,那把花纹特殊的刀刃之下,死不瞑目。
“娘!”
少年好不容易逃出了个小包围,却发现他的娘亲撒开了手,独自去面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牲畜。
他想冲回去,跟他的娘亲在一起,又怎么也提不起任何的勇气,只能在这一小片安全些的芽苗地上,哭喊着、哆嗦着。
不是他的胆子太小了,而是这种事情,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迫得他成了个无所作为的懦夫。
“新儿快走!”
这位妇人一手鸳鸯刀耍的还算不错,硬是在那护卫拼死保护之下,将她与丈夫唯一的骨血,送出了包围圈。
可她也明白着,这群牲畜人多势众,定然不会放走她的儿子。
一刀子飞丢过去,重伤了一个锦衣大汉,她在看到儿子平安无事地站在原地,那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开心。
至少此刻,她还能尽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