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通州有一栋房子,钱就藏在东卧房的床板下面。”
赵方堂又交待了房子的具体位置,犹豫片刻,又说道:“小道长,你见了我爹娘之后,如果可以的话......帮我给他们捎几句话。”
“他们为我取名方堂,便是希望我做人端方,堂堂正正。”
“我离开他们多年,未在床前尽孝,但时刻谨记他们的教诲。”
“虽然生逢乱世,许多事情身不由己,称不上端方正直,但总体上仍算大节无亏,没有变成一个坏人。”
“他们的养育之恩这辈子是还不了了,有机会的话,下辈子再还。”
说到最后,又打了个哈哈,“小道长的也是,你的恩德,也只能结草衔环、来生再报了。”
顾十良连忙摆手,只道自己顺路,无所谓什么恩德。
最后又详细问了些关于他父母的事情,确定无甚可说后,赵方堂终于转身,一步步走入鬼门关隘,自此今生了了,不复回头。
待到最后一名阴灵进入鬼门关,顾十良法身内的功德符箓忽生感应,一股醇厚的功德神力缓缓涌入。
他粗略估计了一下,除去凝聚法身的消耗,仍得了相当于百余人的功德,收获可谓不小。
之后四人一同从幽明之间返回,顾十良在白云观逗留了一天,略作休整后,便拜别孙至顺,按照与赵方堂的约定,出发前往通州。
通州离白云观很近,顾十良雇了辆马车,三四个钟头便到了,按照赵方堂所述,找到了那栋房子。
那是一处略有些简陋的四合小院,令人意外的是,里面好像住了人。
按照赵方堂的说法,他光棍一个,没有老婆儿女,父母兄弟也不在此处,死后这栋房子应该空置才对。
顾十良带着疑问扣响了院门,半晌后,一个年岁不大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你找谁?”女人眯着眼睛,神态慵懒地问道。
“我找......赵方堂在吗?”顾十良灵机一动,试探着问道。
“赵方堂?”女人愣了一下,而后恍然道,“你说赵连长吧?”
“嗯,对。”顾十良点点头。
“你找他有事?”女人问道。
“一个朋友托我帮赵连长打听他父母的事情,我刚从河南回来,得了些消息,特来同他说一下。”顾十良回答。
那女人叹息一声,回答道:“那你可得白跑一趟了,赵连长人已经不在了。”
可能怕顾十良听不懂,女人又补充道:“前些日子打仗,赵连长死在战场上了。”
顾十良表现得有些惊讶,之后连连摇头,叹世道不好,脸上挂着一副惋惜神情。
“那敢问您是他的......”而后顾十良看向女人,问道。
女人却摇摇头,回答:“我和赵连长没有关系,只是一个住在这里的房客。”
“赵连长无妻无子,父母兄弟也都找寻不到,所以临死前把家产都送给了自己的把兄弟。”
“我只是他那把兄弟的房客而已。”
顾十良本来还想追问,但见那女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便识趣地停了下来,谢过之后便告辞了。
走出没几步,顾十良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他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
女人刚才说赵方堂把自己的财产送给了什么把兄弟,这显然是在胡说。
一来赵方堂让自己来取钱时,从未提过什么把兄弟;二来他是在打仗的时候战死的,这女人显然没见过战场是什么样子,那种地方、那种时候,谁没事能冒出托付家财的心思?
不过顾十良只是来取钱的,不想管这许多乱七八糟的闲事,一开始打算今晚直接摸进去,把钱偷出来就算完事,管他这房子住的到底是谁。
但沉思片刻后,又觉不妥。自己一人在外,人生地不熟,一切应小心为上,不可贸然行事,至少先摸清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