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泽语并没有执意要去弄清自己的来历与过去,他的心中反倒是十分安宁平和,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从何而终,这才是他的宿命,仅仅记得一个名字,已经足够了。
他在黎山脚下的小院内住了下来,清公虽然没了双眼,可是神识依旧敏锐,也不用他人照拂。
清公把他手中的那颗石珠送给了风泽语,圆润光滑的石珠上晕出一道道血色的云纹,看着神秘,却无一丝波动,当真若一个普通的石珠,风泽语在手中把玩许久,也没有弄明白石珠的作用,也便随便收了起来。
“外界对于我成为圣子好像有很大反应?”他找上清公问道,毕竟做一族圣子,难免有些唐突了。
清公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外界的言辞而纷扰,“你不是他们的圣子,你是九黎的圣子,他们代表不了九黎。”
“此话何意?”风泽语不解,难不成九黎还分裂了?
老人不说话,走近风泽语,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阵恍惚间他们已经出现在了黎山之上。清公没有带他去追寻祭坛的旧址,而是在山顶的某一处停下,他挥袖一招,一股莫名的波动在虚空中回荡片刻,一道石门缓缓浮现。
看着这道石门陡然浮现眼前,风泽语有些震惊,这是将石门后的世界熔炼进了虚空,虚空乱流中极其凶险,一般进入虚空中的物品很难再找得到,要么会直接被虚空乱流绞碎,要么迷失在其中,而这道石门上明显有特殊印记,能够停留在某一处时空之中,免遭虚空乱流冲击。
他说不上来这种手段,但是通晓其中原理,就好像曾经接触过,莫名的熟悉。
石门打开,二人通过一段黑暗悠长的甬道,走进了内室,石壁上的灯盏自动点燃,给其中带来了一丝光亮。
跳跃的火光映照下,石室内的景象异常清晰,与其说是石室,倒不如说是洞窟来的恰当一些,上下四方足有数十丈方圆,石壁上是一幅幅壁画刻图,有很多已经模糊不清脱落了。
共计几十幅刻图,大概讲述的是九黎的过往,风泽语看到了一个瘦弱的男子从微末中崛起,孱弱的身躯扛起了一个部落的未来,他在洪荒中拼搏,在充满危机的世界生存,他的身躯越来越强壮,因为身躯孱弱,他格外重视肉身的锤炼,终于有一天,他带着当初那一个弱小的部落站在了大荒的最顶端,而他也成为了举手便可搬山摩岳、肉身一动便可撕裂青天的存在。
一股莽荒浩瀚的古老气息袭来,风泽语仿佛置身其中,亲身感受着那浩大的场景,
那是最辉煌的时刻,九黎成为了那片大域中最为耀眼的存在,四方朝拜,八方来贺,越来越多的部族加入其中,九黎来者不拒,因为当初的那个少年想让更多和当初的他一样的人有所庇护,不用在山林莽荒中苦苦生存,少年的眼眸虽然多了一些风霜,可依旧明亮,直到其他大域的强者与九黎开战,那个辉煌的部落瞬间分崩离析,只有八十一个部落仍在那个名为蚩的男子身后死战不退。
那是战火纷飞的年代,蚩与数位不弱于自己的强者战斗,纵使他肉身无双,可镇压天地,可是连年的征战让他越来越虚弱,他的眼神充满了疲惫,身后的八十一个部族越来越少,尸体铺满了整片大地,看着族人的哭泣哀嚎,看着九黎战士的一个个倒下,终于,他屈服了。
那个为了生存奋战无数岁月未曾敢停歇的少年,九黎之主,那个被称为战神的男子,低下了头颅,这一次,依旧是为了生存,为了九黎。
再往后的壁画已经开始模糊,隐约间可以看到战败的九黎遭受驱逐,而那个令诸天万族颤栗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至于最后面的九幅刻图已经彻底脱落不见。
风泽语愣愣的看向清公,追问道:“后面的刻图呢?”
清公轻轻道:“后面的遗失在了岁月中,留待你去寻找。”
风泽语点了点头,心底有些可惜。
老人面向石壁,留下了一声叹息,后来啊,大泽上的风终究没能吹到九黎。
“孩子,我教你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