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跑了,我跑不动了”瑞哥儿此时也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
陈大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说话”
瑞哥儿揉着被捏的生疼的肩膀,转过身来,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身后的人:
面前的人肤色黝黑,方脸,一头浓密的头发,花白色,没扎头巾,随意的挽了个髻,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嘴唇略薄,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瑞哥儿。
“你是谁,我在佛爷那里没见过你”
“我不是那些老荣的人,今日见你在骡马市够机灵的,知道自救。可是你救得自己一时却救不了下一次,你可知那些人走脱三个?”
瑞哥儿虽然心思灵通,却还是个孩子,怎能想的那么圆满,听到有人走脱,又想起佛爷等人的毒辣手段,心中大骇。
“我叫陈大,家住汴州郊外溪头村,打铁为生,你是个机灵的孩子,根骨也不错,可愿意跟我学习打铁。”
瑞哥儿看陈大这句话说得很是温和,心中感动,自离开舅爷家,见多了白眼,受够了欺辱,整日里担惊受怕,哪里有人关心过他?
“我只学本事,像神仙一样的本事,打铁可不行”想到自己的目的,瑞哥儿摇着头说。
“哦,神仙的本事是什么本事,说来我听听?”陈大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问。
“先要能保护我不被杀,然后要能杀人,杀很多人!”说这话的时候,瑞哥儿的眼睛里冒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凶悍之色。
陈大更感兴趣了:“杀人可不是神仙本事,很多人都会杀人,你要杀什么人呢?”
“谁杀我祖父祖母我就杀谁!”
“嗯,为人子嗣,为宗长报仇是天经地义”陈大点点头:“如果杀人是神仙本事,那么你可愿意跟我学杀人。”
瑞哥儿疑惑的看着陈大:“可你刚才说你是打铁的,我见过铁匠只会抡锤子。”
“哈哈哈,谁说铁匠不能杀人。”
瑞哥儿静静的看着陈大,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你要是教我杀人,我就跟你走,可是你要证明给我看!”
陈大心中不以为忤,他虽然不滥伤人命,可是这一辈子手上也是沾满了鲜血,又怎么会怕杀人?
“好!,你起来,你那个贼窝子里走脱了三个人,一帮子下九流的货色,难逃我的法眼,你跟着我,我带你去宰了那几个枣儿瓜!”
“好,你如果杀了他们,我就跟着你学杀人”
“学杀人要先学打铁,你可愿意?看你的样子可是出身读书人家?”
“我自小跟祖父读书,乡里人都说,我是天生的书生命,将来要写文章的”
“从今日起,你这个书生就跟着我打铁吧!”陈大仰天长啸,伸手揽住瑞哥儿,纵身跃起,几个腾挪便消失在竹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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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城外,骡马市。
过了初八,这里已经人去地空,只留下几个老苍头无精打采的打扫着地上的垃圾。
陈阿福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家里不算富裕,但是靠着三个儿子也算温饱,可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提了一篓自己打的河虾送给在骡马市牙行当大伙计的邻家小子,得了一个打扫骡马市的活,每月一次,干完了有五十文的赏钱。
今日一大早,陈阿福就开始干活了,盘算着早干完早领赏钱,下午喝半碗黄酒,剩下的也够自己吃用几天。
刷 刷,竹枝扎成的扫把划过地面,前边有一大堆竹叶,说不得又是负责打扫东边的那个懒汉,每次都把杂物推到这边,无非是为了少推几趟车。
阿福老汉叹了口气,不愿多言,用大扫把用力的推着那堆竹叶想把它和另一边的合成一块。
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扫把被竹叶下沉重的东西挡住,阿福有些纳闷,用扫把慢慢的拨开上层的竹叶。
“啊~~~”搬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阿福老汉丢下扫把连滚带爬的向远处跑去,胯下已经沥沥拉拉的渗出尿来。
竹叶下,半个人身露了出来,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五十多岁的男子,一条深可见骨的刀痕划过他的面颊,整个鼻子都被切成了两半,被竹叶挡住的胸口,隐约可以看见交叉的两道巨大豁口,如果仵作来检验的话,可以发现他的心脏已经不见了。
乌鸦盘旋着,沙哑的叫声呼喊着附近的同伴,三具尸体足够好多同类分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