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前夫妻变为狗男女,无媒苟合了。
安怀带了魏丙泰适时出现,不提捉奸在床之类的字眼,只一口一个“妹夫”叫着,又许下N多嫁妆,给妹妹争取了个所谓的“平妻”。
平妻为律法和伦理所不容。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百姓,没谁有平妻,那就是一口头安慰。说白了,仍旧是个妾。
安氏不过是以退为进,人家盯着的是正妻位子。
旗民不婚,管的主要是旗女外嫁。旗女除非出旗为民,否则决不能嫁不在旗的“民人”。
至于旗人娶汉女做妾,则是普遍现象。在低层旗人中,娶汉女为妻的现象一直存在,通常民不举官不究。
无奈范健正妻位子上有人,还是皇帝宠妃跟前的人。
情知范家绝不会退婚,安氏打的是先进门者为大的主意。把范家掌握到手里,冯氏还能翻出花来?到时候玩不死她!还得为我所用才行!
范健根本没想退婚,“平妻”就是骗骗安家兄妹。他这几年在外,家里的产业无人打理,收入减少。他还想兼得安氏的嫁妆和冯氏的人脉呢。
恋奸情热,加上安氏有意张扬,在公众场合俩人经常出双入对。他俩的事情在李家湾人尽皆知,早就传回京城。
紫芝他爹冯四却是闻而不问。
冯四极其重男轻女。
儿子是自家的,自然要面面俱到。女儿是给别人家养的,养活了是造化,养不活是她的命。出嫁从夫天经地义,女儿既然许给人家了,怎么着都行,随人家处置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么!
那一日唐果在李家湾街巷中所遇,正是范健和安氏。紫芝当时随侍在后,听得一清二楚。回到京城,紫芝请交好的太监帮忙打听。那太监与魏丙泰的跟班小栓是同乡,出宫去俩人碰面喝酒时,小栓把安氏和范健的事当笑话说给他听过。当即一五一十对紫芝讲了。
紫芝对范健厌弃又鄙视。她深知父亲秉性,然终究存了个万一的心思,送信回家请求父亲退婚。意料之内,等来的是父亲一封训斥的书信,让她多读女戒、女则,安守女子本分。
退婚?没门!不死就得嫁!
唐果要打发她提前出宫嫁人,紫芝束手无策。几天来愁得快发疯,却要努力保持仪态,日子过得实在是痛苦。
今日唐果一问,无异于让她绝处逢生,只盼唐果垂怜,让她做一辈子宫女。
唐果另有不同看法。
“紫芝,为了那样一个东西,一辈子守活寡,你太亏了!想个法子退婚才好。”
紫芝眼圈再次红了,吸了几口气,方压下眼泪:“主子,若是奴婢退婚,奴婢的爹定会将奴婢的妹妹补给人家,不管年龄差多少,得等多少年。那可就不是做妻了,十有八九是做妾。若是范家退婚,奴婢的爹大概会把奴婢逐出冯家,不再认奴婢。”
啊?
唐果发呆半天。
世上有这样的父亲?
脑袋被那啥踢坏了……
“那样的爹不要也罢!”灵芝怒道,“做晚辈的说这个,真是不合适。可这当老人的,也……你还指望他什么呀?”
紫芝叹道:“倘若只有个爹爹,那个家奴婢一点儿也不想回。奴婢两个弟弟尚未娶妻,奴婢的爹当眼珠子似地爱护着;两个姐姐嫁了人,都不必奴婢挂心。只有个小妹妹放不下。奴婢的娘临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奴婢照顾小妹,说是别人指不上。奴婢应了,她才咽气。这些年,妹妹在家过的日子苦得很,五、六岁就开始给全家人做饭、洗衣。近两年托主子的福,奴婢拿回家的钱和物多了,她才好过点儿。今年十月,奴婢的大弟会娶进媳妇来,还不知怎样呢。”
“你妹妹几岁啊?”唐果问道。
“回主子的话,今年十一岁了。”
“还有两年就要小选进宫了……我记得小选的年龄限制不是很严。明年吧,紫芝记得明年让你妹妹参选,到时候提醒我一声。然后咱们再做道理,定要退了你那婚事不可。”
紫芝大喜,跪倒叩头:“多谢主子大恩。”
“算了,我最不喜欢你们在我跟前跪来跪去的。必要的礼节之外,这些还是省了吧。灵芝带着紫芝下去理下妆。”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哭好点儿,硬憋着多难受!
灵芝两人走后,抱了二虎在人家身上蹭来蹭去,唐果使劲发掘深层脑细胞。
魏丙泰?这个名儿咋这么熟呢?在哪儿听过?
“魏丙泰……谁和我说的呢?”
……
孙九!
我想起来了,魏丙泰不就是当年陷害崔安姐姐的那个坏蛋嘛!
物以类聚,坏蛋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