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
“什么事啊?”
“今儿小年,贾妃说来给主子请安、拜个早年。”
?
唐果猜想肯定没这么简单。
要知道,她住的这个地方,十分特殊,别人想来,可没那么简单。
按宫中规矩,乾清宫作为皇帝理政、居住之所,后宫女人包括皇后在内,都不可以长久停留。
不过宫规这东西,尤其是针对皇帝的宫规,得看执行力度如何,取决于皇帝是否强势。
按规定,皇帝宠幸女人,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太监叫一回,三次之后,便要棒打鸳鸯了。
历史上清朝中后期那几个皇帝,便“被遵守”这规矩,弄得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园子里跑,逃避紫禁城里的“紧箍咒”,给自己争取“性福”。
康、雍这样的,脾气大得很,手腕够硬,根本懒得走那曲线道路。谁敢打扰他老大的兴致?那不找死呢么!这规矩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纸空文。
所以,皇帝把唐果留在乾清宫居住,毫无阻力。
皇上愿意把自己瞧着高兴的女人放身边天天看,一没耽于美色,二没误了朝政,谁管得着?
御史们很有眼力见儿,没人触这霉头。
但是!
这特殊化也只体现在唐果一人身上。别的后宫女人,不得宣召,哪个也不敢随便跑到乾清宫来。
平时给皇帝送个汤汤水水联络感情,那也是经过N道手续,由太监代送的。
唐果上任之初,便免了后宫诸人每日请安,平时跟她们没啥交集。
皇帝摆明了态度,不让后宫女人打扰唐果,谁上赶子找没趣儿?
倒是有一套人马专门负责联络工作,可一直是闲职,除了十三皇女偶尔来拜访,再就是唐果自己宣召薛宝琴来聊天儿,基本没运作过几次。
今儿倒是头一遭有宫妃求见。负责传信的邹太监还有点儿小激动,终于有业务了!
唐果脑筋转了一圈儿,想不出贾元春到底啥目的。大费周章来请安拜年?不可能!
既然想不出,就按字面意思理解好了。
“传话出去,就说我知道了,让她不必过来。”
贾元春啥反应唐果才不管呢。梨树精魄力量减弱,她骑马坐车的后遗症明显多了。休息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有些疲乏。再说,都这个时候了,年礼啥的,得赶紧准备,好些事儿要忙。
其实不用她做多少事,靠着靠枕,吃着零食,瞧瞧灵芝开的礼单就行。又命人将她带回来的新鲜野果和灵芝分成若干份,自己留一些,剩下的送给十三皇女、义兄、黛玉,听说霜儿母子前些日子病了,也送了她一些。又分了些给手下工作人员。至于出处,只说是药王山送来的。
相比之下,皇帝辛苦多了。
御门听政、见大臣、说事儿、批折子、参加过年准备活动,忙得团团转。
众人见他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精神头儿也不是很足,不免心中诸多猜测。然而这事儿皇帝自己不起头儿,别人也不敢说,含混着罢了。
“皇上,裕亲王来了。”梁九功禀道。
“请进来。”
兄弟两个没那些虚套,挥退了旁人,福全道:“皇上脸色不好,善保龙体为要,莫要如此操劳吧。”
皇帝一笑:“二哥不必担心,朕并无大事。再过二日便封宝了,也就没什么事要忙。”
福全点点头,“那就好。皇上,能否告诉为兄,南苑究竟发生何事?”
皇帝听他说“为兄”而不是奴才①,心下一暖,微笑道:“依二哥所知,南苑出了何等事故?”
福全叹道,“只知必是出了事,到底如何,为兄不知。传言不足信,为兄只是担忧皇上和五弟。”
皇帝暗自叹息,福全说到“五弟”,那便是也有所察觉了。
笑问道:“二哥最近可有按照太医嘱咐吃药?养好身子最是要紧,别的且莫挂心。放心,朕无事,常宁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他的那些个筹划,大可不必。太祖皇帝的训示,朕记得很清楚。②”
福全呆了一下,怆然道:“果然与他有关……”
皇帝心有戚戚:“许是……被人钻了空子吧。朕这里也还没完全弄清楚,年后必有结果。二哥也不用多想,好生保重自己为上。如今也只有二哥能跟朕说说兄弟间的体己话了。”
福全眼一热:“放心吧。为兄省得。”斟酌了一下,又道:“皇上,此次之事,是否与朝政有关?据奴才查探,只怕卷进来的人不少,多是这几年自觉吃了亏的。奴才擅自察查,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笑道:“二哥是为朕和五弟忧心,哪来的罪过。二哥说的不错,朕也发觉了。二哥,你……觉着朕这些年所做,可有失德、妄为之处?”
福全一惊,忙道:“皇上何出此言?皇上所为,皆是为了我大清江山。这几年奴才私下里品度好些回了,单只新八旗兵役制一项,便是立足于长远的高瞻之举。才几年不打仗,看那帮子秧子,成了什么样子!时间久了,如何是好!别的,也都是利在国家、百姓之事。这中间难免挡了谁的路,断了谁的富贵。这本是常事。只不过,皇上的新政,让这些矛盾集中罢了。奴才倒没想到这些东西胆子这样大!看来是触及到痛处了。皇上以后却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