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建楠只是利用你!这是他自己写的供词。看看,都是你认得的字!”唐果把钱建楠供词摔到她面前。
冯紫兰并不去看,肃容道:“建郎待奴婢极好的。”
唐果无话可说。
紫芝浑身冰冷,牙齿上下打颤,“奴婢请主子一并治罪。”
唐果不理她,揉揉眉心对冯紫兰道,“我只再问你两个问题。一,你从哪儿觉得钱建楠对你好;二,你的决定不会变了,是吗?”
冯紫兰挺直脊背,回道:“主子,建郎是唯一一个帮奴婢担水的人。奴婢在家担了那么些年的水,除了建郎有一次去奴婢家见到了,帮了奴婢一把之外,家里父亲、兄长从没搭过一次手。那时候奴婢还不是主子身边的体面宫女,只是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罢了。建郎很好,奴婢的决定不会变。”
唐果尚未说话,紫芝暗哑着嗓子,极力压抑自己的哭声,问了一句:“冯紫兰,我呢?我没做过那些活?我没和你一起担过水?唯一一个?在你眼里,我不是人?”
冯紫兰眼圈一红,柔声道:“姐姐,妹妹这辈子多亏了你照顾。可是,你不是建郎。我欠了你的,下辈子再还。”
唐果发了半天呆。
她有点儿明白,又不大明白。
只为人家帮她担了一次水?把自己看得太卑微了。更重要的是,把一心为自己打算的姐姐放在哪里呢?
拍拍脸颊,唐果懒得纠缠,速战速决吧:“紫芝,你怎么说?”
“奴婢但凭主子发落。”
“灵芝、紫芝教导不严,有失职之罪,各自罚俸一年。冯紫兰病重,准其提前出宫,静华庵养病。病好亦不必再回来。”紫芝、灵芝领罚、谢恩。
冯紫兰大惊,欲要再说,已被堵了嘴,她奋力挣扎,却听唐果接着说道:“小妹,你把冯紫兰送去和钱建楠一起关押吧。这件事到此结束。以后怎么样,不关梨花院落的事了。”
紫芝心一颤。
这就是说,冯紫兰也得受审,结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唐果不再庇护她了。
咬牙不再看妹妹,随在唐果身后,出去了。
那冯紫兰不知是求仁得仁,还是不明白真正含义,一脸的心愿得偿。
梨花院落恢复了平静。
但冯紫兰的事儿让唐果总觉着心里有啥东西堵着一样。一起生活了两年,感情还是有的。
唉!我被夫君大人惯坏了!
大风大浪夫君大人都挡了,这点儿小事我自己还犹犹豫豫的!
唐果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皇帝,努力给自己找些事做,打球、写信、做饭……每天忙起来,坚决不去过问冯紫兰的情况,过了几日,慢慢好起来了。
时令已过了春分,天气越来越暖,宫里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万寿节的庆祝事宜。
朝堂上的气氛却愈加紧张。
往西伯利亚运粮、拨款的事儿没吵出眉目,却有御史吴世荣等纠合了一批守旧文臣联名上书,请求皇帝放弃西伯利亚大部分难以耕作的土地。
“地广者,非长安之术;人劳者,为易乱之符……”吴御史还真敢唠,把徐惠劝谏李世民的话都引到奏章里了。隐晦的指责皇帝像李世民一样,在晚年好大喜功,浪费民力。
一石激起千层浪。
支持吴世荣的人越来越多。除了有子弟驻守西伯利亚的满臣之外,还有一大批读书读傻了脑袋的汉臣。
皇帝表现得很生气,这类奏折一概留中不发。
二月二十四。
天又有点儿阴。
唐果正在书房给苏全写信,灵芝快步走进来,“主子,孙九来报说,陛下好像……龙体不豫。”
“什么?”唐果一惊。
皇帝这几年没真的得过病啊……难道梨树精魄也失效了?还是他年纪比较大,所以……
“孙九怎么知道的?现在不是听政时间吗?”
“孙九说陈太医他们已被紧急带进澹宁居。陛下身边的赵昌出来时,孙九问他,他说陛下昏倒了。”
“……快过去看看!”唐果站起来就走。